林枝之下,白修提著劍望著漸漸逼近的貍貓忍不住向后退了兩步,擺出了一個防御的姿勢。
貍貓甩著尾巴爪子按在落葉堆上爍爍的一步步走向白修,他抖了抖耳朵似乎還有些欣喜。
“你來啦。”
他走到白修身旁轉了一圈,他打量著他或者說是在用目光隔著空氣小心翼翼的觸摸著白修,像是摸著一件失而復得的舊物。
后來貍貓沒忍住走到了白修的腳側蹭了蹭他的小腿,發出了呼嚕呼嚕的聲音。
白修被他蹭的有些懵,他連忙提著劍退到了一旁。
貍貓沒了支撐一下便栽到了地面的落葉堆上,不過他也不急順勢在原地打了個滾便又站了起來。他甩了甩周身沾著的枯葉繼續向著白修走去,沒骨頭似的依舊靠在白修腳邊蹭。
白修提著劍,一時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劍出鞘了半寸最后又被他自己塞進去了。
腿邊蹭著他的貓只讓他覺得熟悉,似乎對他也沒惡意。可他從小到大都沒養過什麼貓,更何況眼前這只靠著他蹭的還是貓妖。
白修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他看著腳邊的貓妖,心想這不會是只母貓發情了吧,于是他彎下腰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貍貓翹起的尾巴之下。
白修看著眼前的毛蛋蛋。
不是母貓,他心想。
那更糟糕。
他連忙往后退了幾步對著倒在地上的貍貓拱了拱手。
“前輩多有得罪,晚輩還有要事,先走一步。”
說著便提著劍掉頭就要跑,這只貍貓的妖氣之濃完全不是他能打的過的,白修深諳打不過就跑的真理,留得青山在,讓異事處的人來拾柴燒吧。
于是白修十分沒有職業操守的,跑了。
可黏著他的貍貓卻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過他。
白修跑了不短一段路忍不住回頭查看的時候,卻發現那只貓妖正蹲在他身后的樹枝上偏頭看著他,似乎在好奇這人怎麼說跑就跑了。
白修見此情況連忙從兜里抽出了幾張符,符紙夾在指尖,他繼而飛快的念了一段咒文。
隨即那幾張朱砂寫就的黃紙,便騰的燃燒了起來。
符紙燃盡,白修所站之地忽地無端生出一股烈焰,接著“轟隆”一聲響火焰之下的塵土四濺的炸了開來。
原本念著咒文的白修,在火焰消散后就這樣憑空沒了蹤影。
而貍貓歪著腦袋看著空氣中烈焰消彌后四散的塵埃,他并不慌張,反而眸中有了些興致勃勃的意味。
另一邊
擄走甘離的妖氣終于停了下來,陳久也終于確定了那只蘑菇精的方位,俯沖進了林中。
下一刻,林中忽的響起了一聲咆哮,灌木叢中樹影閃動,攜著一陣腥風,草叢里猛地鉆出了一只碩大的花豹。
他咆哮著撲向了空地中盤腿而坐的人。
一爪打掉了那人端著的杯盞。
“悟空你來了呀。”
甘離老神在在的抱住了向他撲來的豹子,露出了一個慈愛如同唐僧的神情,伸手摸了摸豹子頭。
“陌生妖精的東西不能吃不知道嗎!你還敢喝妖精遞過來的茶!”
陳久附身的豹子撲進了甘離的懷里,他氣急敗壞的沖著甘離吼著,暴躁的樣子看起來像是要打人。
不過現在他這一爪子下去,甘離至少得沒半張臉。
甘離淡定的擦了擦臉上被咆哮的陳久噴濺出的口水,伸手摸了摸豹子頭,又摸了摸陳久碩大的爪墊。
“阿久啊,你附身的這只豹子嘴太臭了,熏到我了。”
說著他伸手合上了陳久朝著他咆哮的嘴巴,扭轉了他的腦袋讓他看向對面的那只碩大的蘑菇精。
蘑菇精皺著一張臉看著甘離懷里的陳久,像是下一刻就要再度的咆哮。
甘離注意到了它的神情,只好抱著懷中的豹子頭試圖和蘑菇解釋道。
“這是豹子,是豹子,不是貓,更不是貍貓。”
說著他用眼神示意陳久叫一聲,雖然陳久不知道他想干什麼但還是配合著“嗷”了一聲。
蘑菇精聽著陳久的叫聲,將信將疑的把皺著的臉松了開來。
甘離繼而充當翻譯官向陳久解釋道。
“這只蘑菇精說對面山頭上有只貓妖,平時總愛過來欺負它,拿它的身子當貓爪板磨爪子。”
說著他示意陳久看蘑菇精身側的那些抓痕。
陳久皺著眉頭看了一眼,甩了甩尾巴點了點頭,但他神色警惕還是在暗中提防著對面的蘑菇精。
甘離摸了摸陳久腦袋和他的兩只圓耳朵,陳久趴在甘離懷里任憑他擼著毛,兩雙眼睛豹視眈眈的盯著蘑菇精。
甘離和蘑菇精的中間是一張枯木樁制成的桌子,桌子上放了幾個杯子和茶壺,那些物件看起來有些年份了,也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文物。
剛才甘離手里握著的杯子,被陳久打翻倒在了一邊,陳久瞄了一眼只見里面似乎裝的是一杯清水。
蘑菇精雖然對于突然闖入的陳久有些警惕,但還是指揮著腳下那些小蘑菇精怪們蹦蹦跳跳的抬起了打翻在地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