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飛過了?甘離暗想,正這麼想著他眼角的余光卻注意到了俯身把桌面上的書放入書架的老管家。
老管家此時拿著書的神情卻有些凝重,凝重到甚至透出一絲恐懼的地步。
甘離對于這動作有些起了疑,他默默記在了心中轉而繼續答著葉鉞的問話。
但只是過了片刻大廳中間的水晶吊燈卻突然發生了晃動,那不像是被風吹拂倒是像有什麼生物蹲在架子上面晃蕩一般。
一旁有女仆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小小的驚呼,但她被站在一旁的管家一瞪,下意識的捂住了嘴巴。
甘離注意到了這一切,很明顯他對面的葉鉞也注意到晃動的吊燈,但他只是皺了皺眉頭也沒有太在意,隨口囑咐著一旁的管家明日找維修工人來檢修一下。
而后他便迫不及待的繼續著剛才他與甘離的談話,也不知道他從這一場談話中都得出了什麼結論,甘離只覺得對面人看他的神色,越來越像是當即拍馬要簽合同的合作伙伴了。
但甘離心底想了想迷了路的陳久,他順著葉鉞不露聲色的便將話題一轉,問起了葉家主近日家中可有什麼怪事。
“怪事啊……”
聽到甘離的提問葉鉞想了想,他明顯是想到了什麼,但是他抬眼看了看眼前的甘離卻沒打算透底,模棱兩可的答道。
“怪事…也倒是有,不過可能是山上風力太猛做的怪,也可能是古堡里電路老化。”
他回答著,但絕口不提什麼鬼神志怪,反而轉移話題的問著。
“也不知甘總的朋友何時到,要不甘總便在我家中留宿一晚吧。”
說著他打量著甘離的神色,心里嘀咕著甘總裁不會因為要談合作而無中生友吧。
甘離見葉鉞實在不開口也沒再多說什麼,只得繼續呆了下來,畢竟他還要繼續在這里等著那只迷了路的烏鴉。
夢
陳久是被凍醒的,在那之前他做了個夢,一個荒誕且不切實際的夢。
他夢見了甘離小時候的樣子,留著半長不長的頭發,臉蛋上還殘存著些嬰兒肥,眼睛卻大的出奇,活像是某些視頻網站里開了滿格美顏的小姑娘,可愛到有些不真實。
在夢里他穿著小時候荒唐的自己給他攢錢買的那條裙子向自己奔來。
他一邊奔著一邊舉高了自己的手臂,手中還拿著一根不可名狀的長形膠狀物。
看著此情此景陳久不由的有些慌,他下意識的想往后退,但卻發現自己的雙腿像是膠在了原地絲毫都動彈不得。
而就在小甘離提著小裙子撲過來的前一秒。
南風知我意
陳久醒了。
他打了一個寒顫從他昨夜覓到的鳥窩中醒來,或者說是被驚醒才更為恰當些。
陳久縮在鳥窩里甩了甩腦袋,他妄想把剛才出現在他夢里的甘離形象一點不剩的甩出自己的腦袋,可惜他越是想忘記,那形象便越發的清晰了起來。
最后他拍了拍翅膀,小甘離舉著“棒子”的形象都快立體的從他腦海中蹦出了。
陳久抖了抖身子把腦袋放在了翅膀底下,他悔恨著自己當年為什麼會把甘離當成女孩,又為什麼會攢了一個月的錢給他買了條碎花裙子。
多年前天真的誤判造成了今天這個荒誕又邪惡的夢,陳久想了一下甘離夢中的樣子又默默縮著腦袋背了一遍刑法。
完整的一套背完之后,忽略那個邪惡的不可名狀的“棒子”,這個夢竟變得有些可愛了起來。
不可否認的是,多年前的那條碎花裙子確實挺適合當時的甘離的,想到這陳久嘆了口氣把腦袋從翅膀底下拔了出來。
他拍了拍翅膀飛上了樹梢,但在下一秒他夢境中的主角就隔著窗子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此時正是初春,天光還未大亮,空氣里是蒸騰的薄霧,在外面呆了一晚上的陳久腦袋上還存著些未抖落的露珠,他愣住的模樣看起來有些呆。
清晨從客房的床上起來的甘離也注意到了窗外的這只烏鴉,窗外太陽從遙遠的林梢邊露出了一點亮光。
那亮光大半被粗糙的林木所遮掩,只有一絲漏了出來,那一絲很快在空中化為了千萬絲,晶瑩的光照著雕花的玻璃窗,亮澄澄的像是懸浮在半空的蜂蜜。
透過窗向外看去,就連窗外樹上發呆的烏鴉都發著亮閃閃的光。
甘離站在窗戶后面的一絲光里愉悅的笑了,他毫不遲疑的打開了窗像個剛戀愛的毛頭小子一般便要往外跳,陳久被他嚇了一跳連忙扇著翅膀跳著腳把他趕回了房內。
他揪著甘離腦袋上的發,氣的啄著他的腦袋。
但下一刻甘離卻把他一把抱了下來,他晃蕩著腳步一頭栽進了軟和的床榻里。
甘離笑出了聲抱著陳久往臉頰上蹭著,陳久被他胡亂蹭的有些不耐煩,他蹬著腳想要擺脫這個逆毛蹭的莽撞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