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間的門推開,走出來兩個男生,都面色潮紅,在整理衣服。一高一矮,一個小麥膚色,一個白皙清瘦。
柏言本來沒想窺探他人隱私,可眼睛一瞟后就挪不開了,滿臉震驚的緊盯著稍矮的那個。
這是陸洵?
哪還有第一次莊辰栩領他來吃飯時那種文靜乖巧,好好學生的樣子。低腰褲、透視裝、眼線、被抹開的口紅,莊辰栩知不知道他的親親小男友還有這樣放浪形骸的一面?
裝的還挺像回事啊,把人騙的團團轉。一邊交著正兒八經的男朋友,一邊跟人在酒吧廁所打炮?
這就是莊辰栩這睜眼瞎單身三十年,費勁周折找到的真愛?
真的不愧是根木頭,從小就單純好騙,勾勾手指就跟人走了,被人賣了還會幫人數錢。
柏言氣得牙癢,開始替莊辰栩不值,厭惡陸洵欺騙別人感情,情感交鋒太激烈,內心深處的那點竊喜和放松就完全被忽視了。
兩人消遣好了還不離開,賴在水池那兒不知在吵些什麼,吵著吵著,又在臺面吻上了。男人把陸洵抱上了洗手臺,兩腿纏著腰,后背抵上玻璃,吻的難舍難分,架勢激烈。
他們不走,柏言也不能動。盯著看了半天,想拿出手機拍張照片,先留下證據再說。結果一摸口袋發現手機都沒帶,估計是落在座位上了。
直等到走道另一頭有人的腳步聲傳來,那兩人才難分難舍地松開交纏的四肢,恢復文明人的體面。
柏言剛松了口氣,就發現來的人竟然是謝時玉。
柏言一驚,要是現在被他發現,那陸洵也會知道,陸洵認識自己,那自己該怎麼解釋?為什麼要躲起來?在這里躲了多久,知道了多少?看到了多少,為什麼不作聲?
眼看著謝時玉步步逼近,柏言慌不擇路,洗手臺那邊四面都是鏡子,即使自己不動,謝時玉也會通過鏡子看到躲藏的自己,而只要跨出一步,則正好和陸洵他們正面撞見。
心慌意亂下,柏言手摸到墻,突然摸到了一個門把手,一扭竟然開了,來不及多想他立刻閃身躲了進去。
恰好躲過了謝時玉的尋找。
這是一間黑暗的雜物間。
乍進入黑暗環境,柏言心慌了一下,但很快屏氣凝神,耳朵貼著門,聽外面的響動。
謝時玉和陸洵好像并沒有撞上。
沒有交談聲。
只有謝時玉在廁所那兒叫了幾聲自己的名字,沒有回應后,腳步聲漸遠,應該是離開了。
以防萬一,柏言又多待了一會。
等確認外面沒有聲音了,他才拉開門想出去。
一擰把手,卻發現卡住了。
柏言一下皺起眉,攥著門把手用力,紋絲不動,又大力來回搖晃幾下,門悍然如鐵,竟然鎖上了?
雜物間堆滿了東西,幾乎只剩下站人的位置,連伸伸腿的空間都沒有。
黑暗像一匹有形的布,一層又一層籠罩上來,團團將人裹住,四面的空間無限擠壓,正在變得窄小。
柏言困獸一樣在原地轉了一圈,既慌張又有些煩躁,情緒點滴積累,層層攀高,不知何時就要沖破閾值。
腳向前一踢,踢出了當啷的響動,好像是一箱酒瓶,手一抬,面前是冰冷的鐵架子,后背是一面墻,他在一片漆黑中伸手在墻上摸索,想要找找有沒有電燈開關。
摸到一個方形的凸起,一下有了希望,按下去后有清脆的咔噠一聲。
卻沒有亮。
這里沒有通電。
柏言抖了抖,然后垂下手,改為讓后背緊貼著墻,在黑暗中雙眼茫然地大睜,什麼都看不見,才有了無數后脊發涼的想象。
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膚都綻起了一顆顆小疙瘩,他不可自控地哆嗦了一下,一些隱藏的記憶正爭先恐后地浮出水面,向上探頭。
柏言心跳快起來,甚至感覺無法呼吸,氧氣含量好像越來越稀薄。
他低下頭,人慢慢蹲下來,把臉埋進膝蓋,手揪緊衣服,努力閉了閉眼,讓自己冷靜下來,深呼吸,像曾接受過的心理輔導那樣數數字,不要尖叫,不要恐慌,不要發狂。
不要……崩潰。
時間流逝,冷汗一層層浸透了衣服。他此時才意識到他應該出聲求救,從臂彎構成的狹窄空間內抬起頭,眼睫被汗水打濕,有了沉重的重量。
他想要開口,卻發現自己出不了聲,能清晰地聽到外面傳來走動的腳步和交談聲。
近在咫尺,一墻之隔,他只要開口就能得救,從這里解脫,可是聲帶梗塞,喉嚨緊縮,舌頭沉重僵硬得好像一塊無用的石頭。
他自己把自己困在了如此陰暗狹窄的儲藏室內。
柏言無力的把汗濕的額頭擱在手臂上,呼吸對他而言越來越困難了,沒有氧氣,炙熱憋悶,喘氣的聲音劇烈得像老舊的抽風機,身體顫抖得像狂風里的落葉。
“木頭,”他含混不清地呢喃,思維深陷另一種泥沼,“你不要回來……”
第57章 副CP(2)
“找到他了嗎?”韓珉問。
謝時玉搖了搖頭,“沒有,不在衛生間。手機也沒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