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班,謝時玉按照柏言的要求拿了書去他家,進門時按了門鈴,是莊辰栩出來開門的。他們大學固定課時上完了以后,時間相對自由,不要求坐班,很多工作都可以在家完成。
謝時玉把書遞過去,“我給他拿考試的書過來。”
莊辰栩圍著圍裙,看著是在做菜,側身給他拿了拖鞋讓人換上,“小言跟我說了,你進來坐坐。”
謝時玉換了鞋進來,柏言住的是獨棟別墅,本來是有阿姨收拾照顧的,但家里停了他的銀行卡后,靠醫院工資壓根撐不起柏言日常消費,就沒錢請固定阿姨了。謝時玉來過兩次,偌大空間被柏言弄得亂七八糟,各種上萬的手辦、賽車模型、游戲機丟的到處都是,還有外賣包裝盒等等,柏言一周請人來打掃一次衛生。
沒想到這次來,客廳竟然收拾的很干凈。謝時玉不用多想就知道是莊辰栩幫人打掃了衛生。
二樓樓梯響起輪椅滾過的聲音,柏言扒著欄桿往下看,沖他招呼,“時玉,你來了!”
謝時玉仰頭,挑高的房頂讓整個空間格外寬敞,柏言穿著睡衣睡褲,腳還裹著厚厚紗布,坐在輪椅上高抬著腿。看他想往樓下跑,謝時玉連忙制止,“腿都傷成這樣了,你別下來了,在上面待著吧。”
“沒事,你別擔心。”樓梯旁放著拐杖,柏言熟練地扶著欄桿從輪椅上站起來,單腳支撐著,然后兩只手換過拐杖歪歪扭扭地立正,開始一節節地從樓梯上往下跳。每一步都搖搖晃晃,看得人心驚膽戰。
謝時玉被他嚇得額頭冒了冷汗,連忙跑到樓梯上扶住人,“你別蹦了,我背你下來。
你要再摔一次再休一個月,你們主任就得忙得住醫院了。”
“沒事的,木頭不在的時候,這段樓梯我上上下下好多次了,你別杞人憂天。”說是這樣說,但謝時玉主動提議要背他了,免費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柏言還是扔了拐杖,趴上謝時玉的背,顯然是被人背慣了的。
謝時玉吃力地把人從二樓馱到餐桌旁的椅子上安頓好,這下是真累出一身汗。正碰上莊辰栩端了湯出來,看到兩人的樣子,不贊同地睨柏言一眼,“你怎麼又從樓上跑下來了?”
“時玉難得來看我,大家一起吃頓飯嘛。”柏言拿了筷子夾了蝦到謝時玉碗里,“時玉你嘗嘗,木頭的油爆大蝦燒得超好吃,盡得我真傳。”
謝時玉端起杯冷茶喝了口,“你算了吧,你連煮飯放多少水都不知道,哪來的真傳。”
“我是不會燒,可我會吃啊,我這條舌頭可是黃金舌頭,不管什麼菜,嘗一下就能知道材料和做法。木頭這道菜經過我無數次的指點改良,能有這麼好的手藝,我居功至偉。”
“會吃不會做,就知道指指點點,你這是富貴病,一言以概之:討人嫌。”謝時玉搖頭。
“你吃不到,你嫉妒。”
柏言夾了只蝦到自己碗里,剛想剝蝦就被莊辰栩攔住,“蝦太燥,對你傷口復原不好,你不能吃。”
柏言一臉震愕,“我不能吃你還做?”
莊辰栩把他碗里的蝦夾回自己碗里,“你不能吃,我能,時玉也能。”
“你故意的啊,打擊報復,讓我光看著不能下嘴!就是在折磨我!我什麼時候得罪你了?”
莊辰栩開始用手剝蝦殼,“你不是還想吃燒烤嗎?等你好了就什麼都能吃了。
”
柏言扭頭看謝時玉,“你背后打小報告?”
謝時玉把蝦肉放進嘴里,無辜地看他,“我看你這麼想吃,就問問辰栩你有什麼能吃得嗎,想給你帶來。我是好心,結果他說都不行。”
柏言痛心疾首,“謝時玉你糊涂啊,枉寡人這麼信任你!”
莊辰栩給他盛了飯,“行了,快吃飯吧,晚上不是還要復習嗎?拖太晚了,過了點你又睡不著。”
一頓飯吵吵鬧鬧就吃過去了。謝時玉覺得,有這兩人在,氣氛總是很好,從小一塊兒長大,默契就少不了,相處的時候就算拌嘴,也和諧又溫情。
吃完飯,謝時玉在玄關處換鞋準備走,柏言戀戀不舍地看他,“時玉你要不留下來陪我睡吧,等會木頭也走了,家里又只有我一個了,我怕黑。”
“多大了還怕黑?”
柏言苦兮兮地說,“這房子太大了,我覺得它鬧鬼,晚上我真的不敢起夜。”
“21世紀哪來的鬼,那你讓辰栩留下來陪你。”
“他不肯,我說好幾次了,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不肯。”柏言嘆一口氣,“太無聊了,從早到晚這里就我一個人,他下午才會來。”
謝時玉穿好鞋,在玄關處站住,他抬頭看了會柏言,然后輕聲說,“可能是為了避嫌吧,畢竟辰栩現在不是一個人了,留在你這過夜,難免會讓人多想。”
柏言愣了一下,呆呆看著他,“你什麼意思?”
“你知道我什麼意思,有些事你裝著看不見,也不意味著它就不存在了。”
柏言仍是睜大了眼,好像卡了殼,半晌才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時玉,你怎麼會想到這方面去的?我和木頭都這麼多年了,不是這種關系,我也沒這麼想過。
”
謝時玉聳了聳肩,“你自己想得明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