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予鶴眼皮微抬,看著江淮,卻對主任說:“老師,我不是你們學校的。”
主任:“?”
秦予鶴手搭在后頸上,指節咔吧響了兩聲,他散漫道:“從校外翻進來的,聽說你們學校有個傻逼,過來找他打一架。”
秦予鶴口中的“傻逼”顯然指薄漸。
薄漸素養良好地不予評價。
秦予鶴沒說他認識江淮,只稍一停,思索起薄漸在進門前的說法,認可道:“我跟這傻逼·確實是第一次見面。”
主任:“?”
主任快被氣笑了:“第一次見面就打架?還說不認識?”
這位同學不是把薄漸當傻子,是在把他當傻子吧?
“不算打架。”秦予鶴舔了舔牙,又瞥了眼江淮:“認識,沒見過,網友關系。”
主任:“……”
主任的臉色只能用“瀕臨爆炸”來描述了。
薄漸這個學生說也說不得,罵也罵不得,他只能逮住那個能說的,能罵的發火。
劉暢往后縮了縮,縮到德育處墻角的盆景花邊上。
三個人的電影,他不該有姓名。
主任深吸一口氣:“我不管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學校不是想進就能進的,你說你不是我們二中的同學,你先說你是怎麼進的二中?”
秦予鶴是翻后門西的鐵柵欄進來的,他來過江淮學校,記得先前這有一堵不高的舊墻。現在是改鐵柵欄了,但秦予鶴一能跑能跳,身輕如燕的Alpha,學校就是建個三米多的柵欄都不頂事。
除非學校再把柵欄改成高伏電網。
秦予鶴:“我是……”
江淮忽然出聲:“我借他校園卡讓他進來的。我跟他認識。”
主任一愣,沒反應過來:“怎麼又跟你扯上關系了?”
“他是我朋友。”江淮說。
薄漸笑了,神情中帶著點難辨的晦暗:“也是我的朋友。”
-
江淮出德育處的時候,第四節課還沒下課。
劉暢比他溜得還早,一見自己已經從主要矛盾降級成了次要矛盾,立馬抓住了機會,從德育處流竄而出。
這件事就很他媽離譜……他打架,在德育處站了一上午,要不是劉暢熬不住了,他還得繼續站,薄漸打架,盡管照薄主席的說法,是“和朋友開個玩笑”,但還是沒說兩句話就被放出來了。
差別待遇。
合著學習成績好還是學校特權階級?
江淮推門出了德育處,還沒下課,東樓靜悄悄的,沒聲沒響。
走廊不供暖,一出門就灌進一股冷風。
他把沖鋒衣拉鏈拉到了最頂上,往前走了。薄漸在他右手邊,秦予鶴在他左手邊,江淮默默走了兩步,邁大了步子,從倆人夾中間的位置里出去了。
可剛剛拉開一個身位,他右手被牽住了。
江淮猛地向右扭回頭,把手往回抽。
抽右手的空當,左邊兒衣袖也被拉住了。
江淮又往左扭回頭。
秦予鶴直直地盯著他,扯著他袖子。
薄漸不緊不慢地扣住江淮的手,錯進手指去。
半晌,江淮有點嘶啞地開口:“你們他媽抓逃犯嗎?放手。”
薄漸沒放。秦予鶴扯著江淮的袖口,好半天,一下子松下手來,手揣回了衣兜。“中午放學有時間嗎?”秦予鶴沒笑,低眼看著江淮,“不說等我回來請我吃飯嗎?”
薄漸捏了捏江淮的手。
江淮沒動:“行……我還有十來分鐘放學。”
他稍一停,又說:“你先走吧,我放學去校門口找你。”
秦予鶴看著江淮一時間沒說話。
好久,他又低頭看了看薄漸扣住的江淮的手。
他攏了攏大衣,沒什麼表情:“好,我先走。”
秦予鶴下了樓。
低微的腳步聲愈來愈遠。
江淮瞥了眼薄主席:“您可以把手松開了嗎?”
薄漸垂了垂睫毛:“不松。”
“……”
薄漸說:“中午我也要去和你們一起吃飯。”
江淮無情地抽出手來,薄漸要拉他,他“啪”地打在薄主席手背上:“不行。”
薄漸知道江淮不會答應,也沒想過要逼江淮答應。他含著點笑意問:“為什麼不行啊?”
江淮嗤了聲:“你逼事兒多,難伺候。”
薄漸:“……”
江淮懶洋洋地隨口說了句:“秦予鶴比你好伺候多了。”他說的是吃飯方面,老秦特別好說話,他就是帶秦予鶴去吃路邊攤,秦予鶴也沒意見,不像薄主席,仙女下凡,露水不沾,這個不吃那個不吃,整一事兒逼精出身。
薄漸眼皮微抬:“你還伺候過秦予鶴?”
江淮:“……?”
江淮猛地想起來了上周周五班里聚餐后去薄漸家做的事,耳朵燒起一股火,他往后仰了仰,帶著慍色:“你神經病啊?我伺候個屁。”
薄漸稍稍側了側頭,和江淮咬耳朵:“反正我只伺候過你。”
本來就在標記期,江淮覺得他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又要止不住了。他瞥見薄漸嘴角的傷口,生硬地轉移了話題:“嘴還疼嗎?”
“疼。”
江淮:“……”
“那我跟你去趟醫務室?”江淮問。
“不去醫務室,擦酒精疼。”
“……”
薄漸斂眸,細長白皙的手指點了點唇角:“你給我吹吹就好了。”
“叮鈴鈴鈴——”
第四節課的放學鈴剛好打了。
樓梯拐角空無一人。
江淮衣兜里的手指動了動,指肚沁出點汗。他迅速,蜻蜓點水似的在樓梯拐角,聽著下課鈴在薄漸破掉的嘴角邊親了下。
他別過頭,往樓下走了:“幼稚。”
薄漸唇角彎起,跟了上去。
江淮悶頭在前面走:“你們兩個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