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感期的Alpha會格外焦躁不安,會格外缺失安全感, 也可能會格外欲望高漲。
江淮抬了抬眼皮。薄漸在注視著他, 神情還算平靜。
抱也抱了,親也親了。感覺還可以。問題是現在怎麼收場。而且江淮發現, 這種對于肢體接觸的渴求是貪得無厭的,如果擁抱不到,就難耐地想要擁抱,擁抱后,就還想要個親吻, 親吻完……卻還想要更多,更親密的什麼。緊密無隙的貼合。
江淮心想,這他媽不是逼人犯罪麼?
親親臉就得了。再想別的就過分了。
薄漸低下眸子。他瞳色很淺, 膚色也很淺,看上去玉石般冰涼。
江淮低頭, 看著被薄漸捉住的手。薄漸的手掌心貼著他手背, 手指微蜷,碰在他手掌心。薄漸體溫異常的發燙。
薄漸放輕了聲音, 有點啞地問:“我可以抱回去麼?”
“醫務室有攝像頭。”江淮說。
“我知道。”
“……我也知道。”
薄漸的手臂穿過他脅下,放在他后脊上。兩個人幾乎胸膛相貼。江淮從來沒有和人接觸這麼近過, 他相當抵觸,也不喜歡這種親密的接觸。他下意識要搡開薄漸……但信息素阻止了他這麼做。他靜了半晌, 抬手摟了摟薄漸,自暴自棄地嘆了口氣:“你也一樣嗎?”
薄漸沒有回答。
江淮把這當作默認, 立時對薄主席有種失足少年的即視感。
淺淡的,冰涼的信息素慢慢沁上來。嗅上去是冷的,可讓人整個人都發熱,連頭腦也發熱。仿佛不繃緊腰和腿,就會在Alpha的懷抱里軟成一灘水。
江淮側了側頭,聲音很冷:“主席,收好你的信息素。”
可他下巴頦兒就墊在薄漸肩上,他扭頭,鼻尖幾乎蹭過薄漸的耳廓。
陌生的擁抱感,緊密的充實感,讓人心悸。
薄漸稍稍松開了江淮,輕聲說:“收不起來。”
“你這是勾引。”
江淮感到似乎有什麼不經意地摩挲過他耳朵,柔軟而發熱,薄漸問:“那你有反應了麼?”
“……”
江淮沒有說話。
因為薄漸有反應了。
薄漸垂下手,松開了他,稍稍別過頭,低著眸子說:“抱歉,易感期。”
江淮的喉結滾了幾下。
他猛然站起身,什麼都沒說,擦著薄漸的肩膀開門出去了。
女醫生看見江淮出來,褲腿還沒放下去,毛衣也揉得亂七八糟,小辮兒也翹起來幾縷。另一個同學還沒出來。她問:“紅花油抹完了?”
“嗯。算一下錢。”
“一共四塊五……同學你收拾收拾衣服,我有梳子,你要用麼?”
江淮遲疑了幾秒:“哦,好,謝謝。”
看男孩子梳頭發,倒是挺新奇,女醫生多瞥了幾眼。還挺熟練。
薄漸推門出來。
不像江淮,薄漸身上的校服工整得十分嚴格,連鞋帶都絲毫不亂,和進去前沒有區別。他第一眼望見江淮在外面扎頭發。
他走過去,低頭問:“你天天都要梳頭麼?”
江淮叼著黑色發繩,頭都沒抬:“廢話。你早上不梳頭?”
“要我幫忙麼?”
“不用。你先回教室吧。”
五分鐘后,江淮頂著張送葬臉,和薄漸一起出了醫務室。
兩個人不遠不近,一左一右。
幾乎同時。
江淮扭頭:“這幾天你離我遠點。”
薄漸也扭頭:“背還疼麼?”
“……”江淮皺起眉頭,“不疼了。”
薄漸“哦”了聲。但江淮不知道他是在“哦”什麼,就又說了一遍:“這幾天你離我遠點。”
薄漸像是不知道他在指什麼,偏頭注視著他,陽光從林隙穿過,映照得這位好學生代表幾乎圣光普照:“為什麼?”
江淮眉頭擰得死緊,明知故問。他反問:“你說為什麼?”
薄漸像是思索了幾秒鐘,他斂下睫毛,目光微動:“你……是不是不想負責任?”
江淮頓腳:“?”
薄漸配合他停下來,慢條斯理地說:“我是一個想得很長遠的人。”
江淮閉嘴,眼色不善地看著薄主席。
薄主席長眸低垂:“前桌,你是不是早就暗戀我了?”
江淮:“?”
江淮想問“你腦子有病嗎”,但就他剛剛干的那些事,他自己都不樂意再想起來,罵薄漸就像是在你罵他自己。
于是他說:“沒有。”他停了下,“誰給你的錯覺?”
薄主席嘆了口氣:“你抱了我,親了我……還不喜歡我,那不就是不負責任麼?”
江淮:“??”
邏輯鬼才?
江淮靜了半晌,最后:“操。”他說:“如果你不想讓我繼續做不負責任的事,就離我遠點,明白?”
薄漸瞥他:“就這樣麼?”
“……你還想怎麼樣?”
“有補償麼?”
“……”
江淮冷笑了聲:“你想要什麼補償?”
下午第一節課的下課鈴響了。枯葉在樹根下積了寥寥幾片。
風迎面拂過來。薄漸轉頭,神情疏怠:“江淮,你還留著那段錄音對麼?”
江淮沒想到薄漸會忽然把話題轉到這上面來,神色漸漸冷下來:“薄漸,這件事和你無關,也已經翻頁了。”
薄漸的目光從他腰際掃過,又停頓在江淮的膝蓋。不疾不徐,也不遮掩,江淮清清楚楚地能感受到薄漸在看哪,都看過哪。
薄漸掀唇問:“你覺得翻頁了麼?”
江淮攥緊手:“和你沒關系。”
“你還有別的拒絕的話嗎?”薄漸問。
江淮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不帶感情:“我和你有熟到拒絕你還要費盡心思找好聽的話來安慰你的程度麼?”
薄漸手背迸出青筋,臉上卻云淡風輕:“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