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冰河恍若未覺,自顧自煩惱道:“時至今日,弟子仍時時被這夢境困擾。”
要說之前倒也還信,到了現在,操縱夢境得心應手的洛冰河還會被“困擾”,這謊話也太厚顏無恥了,簡直就是厚顏無恥得理直氣壯,不怕被人戳穿。沈清秋一邊把手放到修雅劍上,準備穿刺那團黑霧,邊呵呵道:“所以?”
洛冰河頭也不回,右手微微一擺,那團黑霧發出一聲慘叫,仿佛大風吹散一團炊煙,瞬息至今消散無蹤,院子里的陰氣也霍然潰去。
沒了礙著談情說愛的煞風景玩意兒,他這才羞赧道:“所以能否請師尊屈尊配合一下,讓弟子輕輕地、用這捆仙索扎一扎,綁著做上一回,讓夢境成真,讓弟子了卻多年的心愿,就能安心了。”
綁著做綁著做綁著做……
……
……
雖然黑霧已經被打散了,可沈清秋覺得還是很有必要把修雅劍抽·出來。
原來最終目的是捆綁play?!
原來這就是洛冰河直奔雙湖城而來的企圖!
“師尊,你答應過的。”
“滾!”
“師尊,你又這樣對我……”
“哭什麼哭,哭也沒有用。不要在外面丟人了,滾滾滾!”
收回前言。果然對這小畜生而言,什麼心軟啊同情啊,純粹都是多余的!
第91章 番外 :岳清源與沈清秋
哐當一聲。
沈九踹飛了那只黑漆漆的小木盆。
他抱著手,沒說話。不知道是十五還是十四的少年縮了縮。
旁邊的小兄弟們都拿眼睛慫恿,他硬著頭皮,梗著脖子道:“沈九,你不要太霸道。這條街又不是你買的,憑什麼不讓我們也在這里!”
這條大街,寬闊平坦,人來人往,行人也有觀望這群孩子打架的,更多的則是行色匆匆。
若要行乞,的確是一個風水佳地。
這小子敢跟他叫板,沈九低頭正準備抄塊板磚給他點顏色看看,恰好一個高個子的少年走到這邊,一見他擼袖子低頭,忙上來攔住他:“小九,我們到別處去。”
沈九道:“不去。我就在這里。”
那少年趁機告狀:“七哥,他欺負我。”
岳七道:“不是欺負,十五,小九跟你玩笑呢。”
沈九說:“誰跟他玩笑?我要叫他滾。這里是我的地界,誰跟我搶我弄死誰。”
有岳七攔在前面,十五膽子肥了,叫道:“你別以為你多了不起,每到一個新地方都霸著最好的位置,大家早就想揍你了!”
岳清源責備道:“十五。”沈九掙扎中踢了岳七小腿一腳:“想揍倒是敢揍啊?自己沒本事就會賴地方不好。雜種,誰是你七哥?你再叫聲試試!”
“你才雜種。遲早被賣掉!賣去做龜公!”
岳七哭笑不得:“哪里學的亂七八糟的話!”邊拉著沈九往路旁走邊哄:“好啦,你最有本事。不挑地方,咱們換條街。”
沈九踩他腳:“滾開!怕他嗎?單挑,群上也不怕!”
岳七當然知道,真讓沈九跟他們打起來,他就會使陰的,挖眼撩陰下三路,毒得很,到時候吃虧嚇到哭的還是別人,憋著笑說:“踩夠了沒?別踩了。七哥帶你玩兒去。”
沈九惡狠狠地說:“玩個屁!他們全死光才好玩。”
岳七看著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有七有九,自然有一到六。
只是早一批入手的孩子里,六以上要麼被轉手賣掉,要麼早已夭折。
沈九又瘦又小的一團,岳七抱著他的腦袋坐在地上,前面攤著一張“血書”,寫著兄弟父母雙亡,外地尋親落難、孤苦伶仃、漂泊無依云云。
按照要求,岳七應該嚎啕大哭,只是他無論如何也哭不出來,于是這個任務每次都落在了本該裝病去半條命的沈九身上。
他人小,臉蛋不錯,哭起來稀里嘩啦的,路人見著可憐,紛紛慷慨解囊,說是一棵搖錢樹,毫不為過。
后來岳七年紀漸長,越來越不愿意做這檔子事,才被差去放風巡邏。
兩人正要繞出這條最繁華的長街,忽然傳來一陣密集的馬蹄聲。
兩旁貨攤主們大驚失色,推車的推車,跑路的跑路,如臨大敵。岳七不明所以,沈九剛拽著他躲到路旁,一匹高頭大馬蹬蹬地轉過街來。
馬嚼子居然是赤金打造,金燦燦、明晃晃、沉甸甸,上邊倨傲地坐著個精神抖數的小少爺。容色艷烈,眉眼細長,黑瞳里兩點精光,亮得刺人。紫衣下擺寬寬地散在鞍座兩側,箭袖收得很緊,白皙的掌中握著一柄漆黑的鞭子。
沈九被金色晃得迷了眼,情不自禁探出腦袋,岳七連忙把他往回拖了拖,兩人避了開去。
走了沒多遠,忽然聽見尖叫轟散聲,一眾小兄弟奔了過來,紛紛往岳七身上撲,嚇得鼻涕眼淚都要蹭上去了,沈九大發雷霆,岳七忙道:“哭什麼,怎麼了?”
有人慘叫道:“十五不見了!”
岳七立刻頓住腳步:“他沒跟過來?”
那孩子嚎啕道:“剛才街上太亂了,我沒瞧清楚……”
岳七道:“別急,慢慢說。”
原來,剛才那騎馬的少爺領著家丁轉過街口,眼角掃到街角的十五他們,皺了皺鼻子:“哪兒來的?”
有家丁道:“秋少爺,不知道是哪里來的乞兒。”
小少爺道:“這些腌臜東西還留著干什麼?”
家丁們不需要主人更多的指示,悍然過來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