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冰河何其敏銳,立即道:“怎麼,師尊,有相識者?”
旗下一張人頭攢動的小桌,好像江湖算命先生的卦攤。桌后坐著一位貌美窈窕的女郎,風情萬種一抬螓首,一甩秀發,與沈清秋遙遙打個照面,登時活像吞了一斤砒霜。
可目光一轉,轉到一旁洛冰河的臉上,對這款相貌的熱愛之情立刻超越了一切,當即眼睛放出雪亮的光,主動招呼道:“仙師別來無恙!”
沈清秋道:“許久不見。夫人風采更勝昔年。”
那美貌女郎正是魅音夫人。她揮走了小桌旁神魂顛倒的男客們,騰出空位,笑吟吟地道:“仙師如今春風滿面,如何?奴家上次所言,是不是一一應驗了?”
洛冰河眨一眨眼,莞爾道:“師尊,您與這位夫人,看來交情不淺。”
他雖然面帶微笑,沈清秋卻聽得牙幫子發酸。
說起來,洛冰河與魅音夫人,原本應該是419無數次的一對狗男女,現在卻正直無比地坐在對面,陰陽怪氣,各說各話,這畫面真的……十分詭異。
他干笑道:“淺得很。淺得很。一別經年,不想江湖再見,夫人竟然在雙湖城中干起了這等營生。”
魅音夫人哼道:“這不都得多謝上次和閣下一起來惠顧奴家的那位仙師。”
洛冰河突然道:“哪位仙師?”
沈清秋第二次笑容一僵。
魅音夫人怨聲怨氣道:“莫要怪奴家背后數落人的不是,當初好聲好氣招待,哪有半分虧待了兩位仙師,那位倒好,一上來就打塌奴家半個洞府,驚走大半姐妹。后來幾次再遇,半分薄面都不留,奴家混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般鐵面無情的男人,不懂風月不解溫柔,只知道喊打喊殺。
啐!”
你被啐了啊,柳清歌。你居然被啐了!
這種暴力行為,只有誰能做得出來,洛冰河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看著他:“師尊,是柳……師叔嗎?您和他什麼時候單獨出來過?”
眼看他額頭有青筋隱隱跳動,沈清秋干咳道:“那都是在你……不在期間的事。”
洛冰河重重捏了捏他的手掌心,道:“師尊能不能給弟子具體說說,您,柳……師叔,和這位貌美如花的魅妖,聚在一起,到底都干了些什麼呢?”
沈清秋哄他已經是輕車熟路,步驟如下:1淡定地先說:“不如你貌美。”2在魅音夫人抽搐的笑容前,再保證:“真的沒有干什麼。”
魅音夫人還嫌火上澆油得不夠,在一旁道:“雖然臨走前給那位仙師散了一把魅妖迷香,不過依那位的冷情冷性,想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魅妖迷香是什麼玩意兒,聽名字就知道了。
春天里的藥啊!
洛冰河勃然變色:“‘沒有干什麼’?”
……天地良心,真的沒有干什麼!
連幫擼這種程度的都沒有!
話說那日,確定柳清歌中了魅妖的招后,沈清秋當機立斷。
他說:“柳師弟你加油。師兄有事先行一步!”
柳清歌一把拽住他后頸衣領,厲聲道:“加什麼油?!有什麼事?!”
沈清秋回頭一看,駭了一跳。
若說剛才柳清歌那張臉只是紅霞敷面,現在就是火燒連云,臉紅脖子粗的能嚇死個人。
他忙道:“不要沖動!柳師弟!你冷靜!你在這里打坐,師兄先去把黃公子他們放出來,回頭再來找你哈。你放心,這段時間內我絕對不會回來的,你想干什麼都可以,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的。
”
他說完拔腿就走,柳清歌一只手如精鋼鐵爪猛地搭上他肩頭:“你跑什麼!”
媽蛋這還纏上了!
柳師弟,柳峰主,親哥!我是要回避一下,給你自己解決的時間和空間啊。
別告訴我你連這種暗示都不懂!
白活這麼多年了!
結丹結到腦子里去了吧!?
沈清秋道:“師兄留在這里,不也沒什麼用處嘛。”
柳清歌冷笑道:“你給我打一頓,讓我泄了憤,很有用處!”
這可不是打一頓就能了的事。沈清秋道:“師弟,你為何如此暴躁,莫要讓那魅毒控制了心智啊。”
柳清歌一張俊俏的臉蛋紅紅白白,像是憋得慌,又不知道該怎麼辦,茫然地揪住沈清秋,就是不放手。
沈清秋看他這可憐的樣子,心想,百戰峰那種成天只知道打打殺殺的暴力集團,人人醉心修行斗毆,柳清歌在這種傳統中長大,這方面說不定真的弱智如斯,連怎麼擼都不知道,一時深感同情。
說到哄人,沈清秋那是一把好手,臨危不亂:“柳師弟,來來來,你還記得,你是怎麼認識我的嗎?”
原文當然沒有詳細講述過這兩位炮灰是怎麼結下梁子的,沈清秋東拉西扯,無非是要轉移他的注意力。
若是平時,柳清歌肯定沒這麼好整,可現在被他拉著,昏亂的甚至還能勉強把持得住,邊走邊咬牙道:“記得。十二峰試劍大會,我打了你!”
沈清秋:“……”
原來是不打不相識。
難道是因為當初柳清歌打過他,而且打得很爽,所以剛才才要求自己留下再給他打一頓泄憤嗎?
沈清秋“哦”了一聲,引著他往洞內深處走去,又問:“那我后來打回來了嗎?”
柳清歌燒得厲害,還不忘加個自負的“哼”:“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