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不止是寧嬰嬰,明帆見到這葉片去勢,也愣住了。青葉挾靈光劍氣破空而去,刮破那弟子外服,露出里面的皮肉來。
這下,所有人神色都有如見鬼一般,連連退避,有些更是直接跳出了酒肆。
猩紅色的皮膚!
正合了沈清秋方才的猜測,在他的認知里,只有一種人會是這種舉止。
偽裝成普通人的撒種人。
他只有露在外面的部分涂成了常人膚色,其他地方卻沒做處理,此時暴露出來,干脆破罐子破摔,滿眼血絲,往前沖去,似乎要見誰摟誰。這些弟子多是年輕之輩,這種怪物只聽過沒見過,真的出現在眼前,個個魂飛天外。沈清秋見那撒種人就快撲到清靜峰一名弟子身上,閃身在前,當胸一腳,踹得這東西砸飛兩張桌子,外加鮮血狂噴。
沈清秋回頭喝道:“還不走!”
寧嬰嬰卻又哭又笑纏上來:“師尊,是師尊麼?”
不是吧我胡子貼成這樣你都認得出來?雖然有那麼一點點小感動,但是這種時候不果斷走反而留下來并且叫出了他的身份——果然還是有點智硬!
眼看那撒種人又頑強不屈地撲過來,沈清秋一手春天般溫暖地把寧嬰嬰送了出去,一手冬天般嚴寒地朝敵人彈出一個火訣。
沒彈中。
不對,是沒彈出來!
沈清秋覺得潛伏在身體中多年的凌霄血又喉嚨里在蠢蠢欲動了。
無可解這個就喜歡在關鍵時刻掉鏈子的毒藥真是夠了!
一連打了好幾個響指,一點火星子都沒彈出來一個,就像個沒油的打火機,咔嚓咔擦,硬是擦不出火花。
沈清秋正氣急敗壞,撒種人已經撲上來抱住了他的大腿。
沈清秋:“……”
他下意識舉起那只多災多難的右手。果然,三顆紅斑正歡快地生根發芽。
不公平!為什麼每次傳染他就這麼快!
也許是有了悲憤作為導火索,最后一個響指,終于在指間噌的燃起一團暴起的烈焰。沈清秋踢飛抱住他大腿的撒種人,熊熊燃燒的一團火掌劈下去!
撒種人的身軀被湮沒在火光和慘叫聲中。寧嬰嬰和明帆眼淚汪汪地一左一右夾上來:“師尊!”
現在偽裝也沒啥意義了,沈清秋伸手在臉上一陣亂抹亂抓,恢復了原貌,道:“有沒有人受染的?”然后語重心長地說出了他一直很想對別人講的臺詞:“趕緊吃藥,藥不能停!”
一男一女在他耳邊一高一低地哭:“師尊,可算找到你了,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沈清秋還沒回話,忽然感覺背脊一寒,推開兩個徒弟,修雅劍從衣服中斥出,鐺的一聲,格住了小宮主的精鐵鞭。
如果說剛才與清靜峰的口角里,小宮主還算只是一時氣憤,這次出手,就是真的動了殺心。一柄短鞭在她手里使得如刀劈斧砍。
沈清秋又問了一個他老早就想問的問題:“你發什麼瘋?”
小宮主滿臉淚水,大哭大喊道:“你這賊奸人納命來!還我師兄師姐的命來!”
沈清秋先還以為又是在哭仙盟大會幻花宮那些死傷的弟子們,誰知下一句,小宮主尖叫道:“你殺了公儀師兄,我殺了你!”
沈清秋靈流在指尖旋轉,兩根手指夾住她鞭梢。
他錯愕至極:“你說什麼?公儀蕭死了?什麼時候的事?誰干的?”
就算在原作里面,公儀蕭最慘也只不過是被發配到幻花宮在偏遠地區的分部打醬油去了啊?!
小宮主道:“誰干的?那要問你!”
幻花宮弟子呼啦一下全圍了過來:“賊人,為水牢的守陣師兄師姐們報仇雪恨!”
沈清秋心中發涼。水牢守陣弟子,恐怕人數將近百人,難道一個不漏全被殺光了?
寧嬰嬰怒道:“跟你這臭丫頭怎麼也說不清,沒看見師尊也不知道這件事嗎?”清靜峰弟子登時也加入了混戰。
沈清秋看刀劍無眼,再讓他們這麼斗下去也沒有意義,來不及細想,翻身躍出酒肆,輕飄飄扔下一句:“出來!”
果然,兩方都顧不上互斗,追著他爭先恐后擠了出來。
一站到大街上,沈清秋就無語了。整條街上,一大排服色各異的修士們正嚴陣以待。
畢竟酒肆里剛才鬧得動靜那麼大,不被吸引過來也不太科學是吧……
沈清秋腳底一點,飛身上瓦,穩穩立在飛檐之上,深吸一口氣,丹田發聲:“柳——清——歌!”
有人御劍而起,怒斥道:“沈清秋,你好歹毒的心,故意逃到此地,把諸派的人手都引過來,為的就是勾結魔族、在這里一網打盡,重演仙盟大會當初的慘劇?”
反正現在就是什麼帽子往他頭上扣都不嫌多對吧?!沈清秋定睛一瞧,這不是剛才被他支使去撕衣服的那個什麼……霸氣宗的頭頭嗎?正想跟他溝通一下,東邊傳來劍氣銳嘯,一人白衣御劍,風馳電掣而至。氣勢太過凌厲,無端帶起一陣罡風,直把這人從自己劍上掀了下去。
柳清歌穩穩踏在乘鸞劍上,道:“何事?”
太可靠了柳巨巨!
沈清秋誠懇道:“帶我飛。”
柳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