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一說謊,臉就刷的紅透了。
何娘子這才覺得合情合理。她聽到褚樓喊大哥倒沒說什麼,也有人稱呼自己相公喊哥哥大哥,就是對于他說的“辟邪”,有些不能接受。
“劍能辟邪,我也聽過這種說法,”她有點尷尬地看著那把銀白色的劍,“就是這劍看著漂亮,怕不是裝飾用的樣子貨?你可得小心著點,輕易就別用了。”
誰知道拔了劍,是傷人還是傷己啊。
這話她就忍住沒說出來了。
褚樓憋憋屈屈地不敢回應,只得低頭摸自己的輕鴻劍,在心底絮絮叨叨安慰:‘別聽這人瞎說啊,金咕嚕棒,銀咕嚕棒,你是寶寶你最棒!’
鏢隊的人此時已經在清理荊棘,既然一直沒人露面,也顧不得許多,道路不清,萬一要逃跑更麻煩。
秦鳳池就跟在成鏢頭后頭,也時不時搭把手,他也不多言,行為舉止都不出挑,打定主意不到萬不得已,盡量不暴露身份。
他拍了拍手上的土,不動聲色地留意四周。
此處的確是一處易攻難守的地方,兩側或是往上的山道,或是斷層的巖壁,居高臨下,樹木繁茂,藏幾個人輕而易舉。
就是不知道,這些人打算什麼時機出頭。
秦鳳池想了想,提議道:“成鏢頭,路障也清理干凈了,我看也沒人來,也許這些人已經走了呢?不然咱們再往前繼續走一段路?”
何員外現在是誰說話都覺得有道理,也跟著點頭。
成鏢頭見狀,覺得再瞞下去也不成,只得實話實說:“恐怕不行。剛才趟子手從左邊這條道上去,在竹林里頭看到了十來具尸首,約莫是之前從這條路過去的商隊……”
“什麼?死了人了?!”何員外臉色刷白,一下絕望了,“完了,這是一幫子殺人越貨的呀!”他這下直接被嚇破了膽,嗚嗚咽咽竟然哭了起來。
“唉……方才我就怕你們這般,才不敢跟你們說。”成鏢頭無奈,“何老板,說實在的,我走鏢也有幾十個年頭了,遇上劫道的不下數十次,也活到現在這歲數,未必有事啊。”
秦鳳池在旁邊看他忽悠何員外,心道,那數十次,只怕都未必有土了點的。
“東家,”常青走過來附耳,“都埋好了。”
他點點頭,叮囑道:“把家伙什都準備好。你們身手不行,到時候拿著防身,只別往前沖。”
常青笑著應了,臉上疏無懼色。
俗話說,千日防賊難。
一行人守著車盤子時時警戒,如此過去大半個時辰,終究開始疲乏。
成鏢頭抬頭看天,掩不住焦急。
那些賊人,怕不是打算拖他們到天黑好下手吧?
變動往往就在一剎那間。
一個靠近右側山崖的鏢師緊張地滿頭是汗,握著刀的手臂酸痛難忍。他實在扛不住,抬起胳膊擦了把汗,就在此時,他身后砸落了幾塊碎石頭,有一塊砸到了他的肩膀。
他下意識抬頭往后看,眼前突然一花,只感覺到一股罡風朝著頭直撲而來!緊跟著刀劈入骨,他只感覺頭猛地震蕩,隨后傳來一股劇痛,血紅蓋住了眼簾——他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點子下山了——————!!”
鏢師們紛紛發出慘呼警示,山崖一側,匪賊各個武藝高強,如同群狼下山,從上直往下跳!靠近山崖的四、五個人還來不及反應,便被直接撲殺。
“聚攏!全都聚攏!!”成鏢頭聲嘶力竭喊道,橫刀守在了最前面。
等到剩下的人全都退到面向山崖的這側,圍在車子前面,才將將看清這伙匪賊的模樣。
這些人全都穿著一身黑,從頭蒙到腳,看不清模樣。但他們個頭矮小,最高也不過中等個子,身材精瘦。最引人注意的就是這些人的兵器。
“倭刀……”秦鳳池喃喃道。
本朝制式兵器還是手刀和馬刀,形狀長度都有統一規定,并且和海外的刀具有極大的差異。倭刀最早由前幾朝傳入倭國,后來幾經改制,再由倭國傳入長歷。長歷的苗刀倒是和倭刀形制相似,只是還有細微的差別。
秦鳳池眉頭微蹙,拇指蹭了蹭手心。那里的破口已經差不多愈合,只是若要拔刀,怕又要崩裂。
太討厭了。
成鏢頭也不知是不是看出來那刀,鐵青著臉,抱拳勉強笑道:“不知朋友來處,小字號走鏢為生,若有冒犯,還望朋友多包涵!”
對面為首的黑衣人直接大笑,笑聲猖狂帶著尖銳,在林中回蕩,讓人心生恐懼。
他對著成鏢頭緩緩拔出了長刀,陰惻惻道:“車過壓路,馬過踩草。你來,若你沒死,我再與你論朋友之義。”
這便是不打算讓他們過了。
眾人不由憤怒,成鏢頭卻心底發顫,升起一種時也命也的悲哀。
雖然他心知肚明,一旦迎戰,只怕就要把命交代出去,但他決不可退縮!他們走鏢的出門笑臉迎人,以和為貴,對著最低等的山賊,都能稱兄道弟,可這并不代表他們沒有膽量!
成鏢頭握緊了刀柄,咬牙道:“老子這便會會你!咱鏢行的規矩,老子且讓你三招!”
“鏢頭!”一旁的趟子手著急,“這種時候咱管甚麼規矩,直接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