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忘記你的身份?”秦鳳池提醒他, “一個女郎, 怎會起名云開?再者說, 我們兩人都用字起假名, 有些冒險。”
褚樓掙扎:“那為何又改我年齡?”
秦鳳池直接道:“太老。”
??
褚樓震驚:“你怎麼歧視女人?二十一哪里老了?”
“話不是這麼說的, ”秦指揮耐著性子解釋:“你了解婚嫁嗎?女孩家及笄前后就會開始相看人家,早有婚配的, 可能一等及笄便要備嫁。這麼一來,你若是二十一,咱們孩子恐怕都得有三五個, 你也裝不成新婦,二來,你的面相想要扮成二十幾的婦人,妝容就得厚重,這大熱的天……”
他一副全心全意為褚樓考慮的樣子,說的話也十分中肯。更別提褚樓一聽到孩子和化妝,就已經扎扎實實被嚇到。于是最后又變成他說啥就是啥。
褚樓開始后悔。
天這麼熱,他要是厚涂一層粉,估計人沒到京城,臉已經爛完了。就算不涂厚的,薄的他也扛不住呀,他這嫩臉,啥時候受過化妝品的摧殘?
秦鳳池一看他吞吞吐吐的小樣兒,就知道他在想啥。
“你想要做小狗嗎?”他感興趣地托著下巴。
褚樓困惑:“哈?什麼小狗?”
秦鳳池好心提醒他:“你自己說的,倘若反悔,就是小狗。”
“……”
褚樓痛苦地看著他,欲言又止。
其實想一想,小狗也是很可愛的啊,又奶又歡實,誰不愛狗崽?
秦鳳池和他對視,一瞬間覺得自己幾乎能看到對方心里的掙扎,那道名為尊嚴的底線,都快要降到桌板下頭去了。
他難免有些幸災樂禍,出言打破對方的幻想:“你若想扮郎君,也不是不行。
只要你愿意每天抱我上下,能演好深情的丈夫,還要一天三頓去廚房替我煎藥,偶爾再當眾喂我吃個飯,哦,還有在路上隨時打點行程……我拱手相讓。”
褚樓險些嗆死。
他驚恐地上下打量對面這人。
這麼高的個頭,這麼寬的肩膀!他打了個哆嗦。
原先不知道真相的時候,他還自帶濾鏡,自動美化“秦姑娘”,但是現在他再也沒辦法從秦鳳池的身上看到一絲一毫“秦姑娘”的影子。
讓他抱著這金剛芭比來來回回,還要目光深情地給金剛喂飯,還要頂著大熱天去廚房熬藥?!難道舒舒服服躺在馬車里和客棧的床上,等吃等喝等人抱,這樣的日子它不香嗎?
“……陸蕓兒挺好的,我對這個角色特別感興趣!”他語氣堅定道。
秦鳳池目的達成,十分自然地繼續寫:“你我青梅竹馬,雖然你體弱多病,我仍不離不棄,多方為你求醫……”
褚樓靠在桌邊,翻了個白眼。
反正說就是你深情人設唄?怎麼越聽越有一股子腹黑渣男既視感呢?
秦鳳池寫完這一段,提筆端詳半天,卡情節了。
“喂,還能不能寫了?”褚樓不滿地催更,“繼續啊,我等著看呢。”
秦鳳池無語地看他,幽幽道:“褚公子,你以前對我不是這個態度……”
褚樓振振有詞:“讀者對你們寫書的就這個態度,你寫不出來,就該反省你自己,你沒有抱怨的權利!”
秦鳳池心道:得虧我不是真的秦姑娘。
他干脆放下筆,問他:“不如你來想,我為何要千里迢迢帶你北上?”
褚樓噎住,想了想隨口道:“你不是說了四處求醫,那就說上通州找一個名醫,人家不出診,只能帶著妻子去。
”
“這倒也行,”秦鳳池點頭,“我記得通州有位擅長弱癥調理的名手,叫范和青。這位大夫確實性子孤僻,住在郊外,從不出診,只在官道一處十里亭每日隨緣接待十位病人。”
褚樓吃驚:“真有名醫啊?不過這名醫是不是有點閑,還每天跑去十里亭。”他嘀咕,“什麼隨緣?都出名了,肯定天天排長隊,還不如掛號呢。”
不過可能天下名醫都一個德性吧,只有他家先生畫風清奇。
秦鳳池見他叨叨,解釋道:“我們不可能真的跟著商隊通州,效率太低。”
通知鷹羽衛遠水解不了近渴,但他記得王城等人從天津府離開,要先去清江府等候趙義清會合。只要平安離開嘉興,他就能傳遞消息去清江府,如果王城速度夠快,不用等到清江府,他們就能脫離商隊趕路。
有九府的幫助,密函能先一步送達,而且可以先行調遣人馬監控魏王府。
秦鳳池把人物小傳寫完,吹干了墨跡,遞給褚樓。
“你再看看有沒有需要補充的。”
褚樓一目十行,看到飲食口味和忌口時,忍不住抗議。
“陸蕓兒脾胃皆虛,飲食清淡……清淡就算了,那也不能完全不吃肉吧?”
他眉毛皺成一團:“還不吃河鮮——我就愛吃螃蟹啊!如今蟹殼正鮮,師兄們都不愛這口,我到現在才吃了一次,本想著路上也許能殺殺饞!”
他越說越難過,語氣也越來越委屈。
秦鳳池見狀,忙握拳掩住嘴,及時把笑聲化作幾聲輕咳。
“螃蟹和肉好辦,”他安撫道,“等到晚上,我單獨讓廚房做些送到屋里,你看如何?”
褚樓目光陰森:“不如何,我看還是把陸蕓兒改一改,改成陸壯士吧!”
“……”
兩人還在為陸蕓兒到底吃素吃肉爭執不休的時候,寧雄飛和寧羽正急匆匆地往這邊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