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螢磕磕絆絆地說:“昨,晚上,沈見青帶人,已經連夜,追回了寨子,里的叛徒。按照,寨子里的規,定,叛徒,應該被,流放進蠱蟲林。”
這和我有什麼關系?
看出我迷茫的表情,皖螢解釋道:“叛徒阿頌,是蘆頎阿叔的兒子,唯一的兒子。”
難怪他看起來這麼難過,原來是因為叛變的人是他的兒子。
頓了頓,皖螢又說:“而且他叛變,是,為了你的同伴。”
皖螢話音一落,我內心猛地一震。
他是為了邱鹿、溫聆玉他們?
我一把抓住了皖螢的手腕:“我的同伴怎麼樣了?”
皖螢皺著眉,我這才后知后覺我的唐突,訕訕地松開手。皖螢說:“具體,我也不知道。他們,只帶回,了,阿頌。或許,已經,離開了。”
是嗎,那太好了!
他們離開,肯定會帶人回來找我!
“之前沈見青說,他們中了什麼蠱蟲……”我還是放心不下。
皖螢垂下眼皮,擋住了眼里的神色:“這我,就不知道了。”
我問:“那我可以做什麼?”
皖螢說:“一入蠱蟲林,必死無疑。除非首領,或者,下任首領松口放人。”
“首領,不就是你爺爺?”
皖螢搖搖頭:“我爺爺,年歲大了,很多事情,已經不再參與。把這件事,全權給了,沈見青。”
我一愣,問到:“沈見青就是下任首領?”
“是。”
我心中的疑慮終于得到了解答。那些苗民們為什麼敬畏又忌憚地看他,因為他的身份確實不一般。只是我沒有想到,沈見青尚且年幼,苗寨里青壯年也不在少數,怎麼他會成為下任首領的人選?
皖螢說:“蘆頎阿叔很,可憐,只有這一個兒子。而且,阿頌,還是為了救,你的同伴。如果不是,你們,阿頌不會出逃叛變。
李遇澤,你不能不幫。”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們的到來會給這個平靜的苗寨帶來這麼多事情。也沒有想過,會改變很多人的命運。
蘆頎蒼老的眼皮耷拉著,眼里透露出哀求。我忽然很羨慕那個阿頌,至少他父親會為了救他的命而甘愿跪倒在另一個不相識的人腳下。
而皖螢的話,無疑是把我架在了火上。如果我不幫,那簡直太不是人了。
“我愿意幫這個忙。但我不一定說得動沈見青。”我低低地說。
皖螢立時眉眼舒展,露出進屋子以來的第一個笑容,篤定道:“如果連你都說不動他,那就沒有人可以了。”
皖螢又轉頭對蘆頎說了句,應該是解釋我已經答應了的話。果然,她一說完,蘆頎就又要作勢跪下,被我和皖螢一起拉住了。
“行刑日,是明天正午。你一定,要抓緊時間。”皖螢狹長的雙目凝視著我,鄭重地囑咐。
還有蘆頎滿懷期待的眼神里,仿佛蘊含了千言萬語。
我錯開視線,點點頭,他們很快就離開了。
第34章 審判刑罰
雖然答應了他們,但我實在想不到該怎麼開這個口。
尤其還是求沈見青,他指不定又會提什麼要求。
傍晚的時候,沈見青從外面回來了。
“李遇澤,你的腳還痛嗎?”
沈見青一進屋,把一碟糍粑和蜜餞放在桌上,上前來看我的腳。
我只當他是隨口一提,沒想到還真的帶了甜食回來。
我搖搖頭:“已經好了。”
沈見青的眼神里透著詭異的遺憾,他轉身把糍粑和蜜餞端來,自己先吃了一個,說:“你試試。”
我本身就不愛吃甜,心里又揣著事,無奈頂著他期待迫切的眼神,便隨意夾了個蜜餞塞進嘴里。
清甜微酸的味道瞬間在嘴里蔓延開來。
我猛地發現,這是我們兩個難得的心平氣和地呆在一起的時候。分一盤蜜餞,吃一盤糍粑,好像……好像我們真的是生活在一起,滿心滿眼都是彼此的愛侶。
沈見青忽然說:“其實,我母親就很愛吃蜜果子。”
我愣住,沒想到話題怎麼突然就轉到了他母親身上。
“那時候我家里常有蜜果子吃。只是后來我父親死了,我母親就不大愛吃了,甚至很少與我說話。”
很多人認為,童年的缺失與不幸福,會在成年后持續尋求補償。
我相信現在的沈見青并沒有騙我——他實在也沒有再騙我的必要——但我想至少他的父母是很相愛的吧。
我想到了我的父母,沉沉地開口:“我父母都還在人世,但他們已經離婚了,各自有了各自的新生活,把我這個他們不美好婚姻的象征物給拋在了腦后。”
“離婚?”沈見青很新奇。
我解釋:“就是情感破裂,解除婚姻的意思。在外面這是很常見的事情。”
“呵!”沈見青不屑地嗤笑,“我若認定一個人,那這輩子就是這一個人,誰也別想改變,連他自己也別想。”
他又說這種堪稱偏執瘋魔的言論。
一輩子長得很,或許現在是情深似海,兩情相悅,但誰知道會不會走到相看兩厭、分道揚鑣的一天?我相信每一對夫妻走進婚姻的時候,都是充滿了愛與憧憬的,但更多的瑣碎消磨了愛意罷了。
算了,說這些沈見青也未必能夠聽得懂。
我斟酌了一下,問:“你昨晚什麼時候回來的?”
沈見青說:“天快亮的時候吧。
”
“那,你做什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