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腐腐之光 《情蠱》 第41章

《《情蠱》》第41章

圍著篝火的苗民也高高舉著酒杯:“敷開!”

這個應該是“干杯”的意思,我們幾個混在人群中,局促地左右看看,學著他們的樣子高喊:“敷開!”

族長的視線在人群中逡巡,最后落在了我們這邊,落在了沈見青身上。他的眼神銳利,如一只老而不弱的蒼鷹,讓人感覺在他的視線下一切小心思都會無所遁形。

沈見青一臉淡漠地回視著他。

這是一場年輕與年老的對決,狼群里逐漸年邁但威嚴猶存的狼王在對已經長成的年輕公狼給予無聲警告。

最后,是族長先錯開視線,仰頭,杯中酒水一飲而盡。苗民們也緊隨其后。

邱鹿清淺地抿了一口,眼前一亮:“好甘甜!一點都不辣!”說著,便不再客氣,喝完了杯中酒。

這酒確實甘甜順滑,一入口便覺清冽醇厚,順著嗓子劃過喉嚨,如薄霧般柔和,還帶著微微的青果香氣。

只有一向不善酒力的溫聆玉手足無措。我記得她酒精過敏,是一滴酒也碰不得的。

我坐她旁邊,剛想說讓她把酒給我,卻看她身旁那個男人微微一動,左手不經意地抬起,卻觸碰到了溫聆玉端酒的右手。

溫聆玉猝不及防,右手一歪,酒液全部傾灑在了她的衣服上。

幸好酒液不多,她又穿一件黑色的厚外套,看不出痕跡。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溫聆玉連驚叫都來不及。那個男人甚至都沒有感覺到自己打翻了溫聆玉的酒杯,還兀自與身旁的人聊著什麼。周遭就更沒有人發現這個小插曲了。

我與溫聆玉對視一眼,她無奈與欣喜交雜,最后只聳聳肩,表示用不上我來幫助了。

喝完酒,蘆笙又起,歌舞又回。

可這場儀式總讓人感覺怪怪的。節日的慶祝不應該是歡快喜慶的嗎?不應該是男女老幼、載歌載舞嗎?可在場的多是青壯年,一個小孩兒都沒有。

歌舞也并不歡快,動作僵硬,歌聲低沉,讓人觀而生畏。參與的每個人臉上都是沉肅凝重的表情,隨時都能哭出聲來。

忽然,族長從高臺上走了下來,手里還拿著數十根紅色的絹帶。

紅絹帶,是已逝苗人的象征與代表,每一根都繡著自己的名字。

族長手持絹帶,神情嚴肅虔誠,一步步接近篝火。然后在所有人的見證下,將所有的絹帶扔進了火里!

下一刻,蘆笙更高,歌聲更揚,但所有的舞者卻紛紛伏跪,以額頭點地。

我幡然醒悟。

這不是節日慶祝的儀式,反而像是一場祭祀!

不安的感覺來到頂點。

我后背發涼,從脊椎起密密麻麻地生出雞皮疙瘩。

這個時候的我還不知道,我們的厄運早已開始。

第24章 深夜所見

我們必須得離開了。

這是我腦海里的唯一想法。

這場砍火星儀式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或者說,在生苗的觀念里,砍火星儀式是為什麼而舉行的?

這些苗民對待我們的態度太奇怪了,一邊處處小心提防又一邊邀請參與他們的如此盛大的儀式。

前后矛盾,必有隱情。

我怎麼現在才明白過來。

是沈見青的善意純良麻痹了我們,讓我以為所有的苗民都會如他一般對外來人友好。

但是,我忽略了一點,也是一直以來我在潛意識里回避的一點。

當時經歷了一場恐慌的深山迷行,我們都害怕了,也太想要安穩下來了,所以一點點亮光都會騙自己說那就是天明的信號。可殊不知,或許那只是鮟鱇魚捕獵時頭頂誘騙敵人的燈籠誘餌!

千百年里,他們隱居深山并且沒有被外人找到,真的是因為幸運、因為這麼隱蔽?真的沒有人來到過這里嗎?

那些人,又真的離開了嗎?

我頓時毛骨悚然。

一回到沈見青的吊腳樓,趁著沈見青不在,我便對悄悄對邱鹿三人說:“明天我們就走,明天一早!”

細細算來,我們在這里已經呆了快一周。手機和相機的電量都所剩不多,也是到了該走的時候。

邱鹿吃驚地說:“啊?走可以,但是這麼趕?”

徐子戎也說:“都不好好道個別嗎?”

“我也覺得應該盡快走。”溫聆玉細聲細氣地說,“今天這個砍火星儀式太詭異了。我,我有點害怕……”

我說:“沈見青那里我會去給他說。村子里其他人,我們還是不要打擾了。反正我們的話他們也聽不懂,多說無益。”

或許是我和溫聆玉的表情都太過嚴肅,空氣里漂浮著躁動不安的氣息。邱鹿和徐子戎對視一眼,紛紛皺著眉,點頭答應。

正在這時,沈見青從門外走了進來,見我們幾個杵在大廳里面面相覷,也不看我,說:“這麼晚了不休息嗎?”

對著他淡漠的側臉,我心里五味雜陳,也不知是難過還是開心。

邱鹿用胳膊肘捅徐子戎的肋骨,徐子戎則偏著腦袋對著我擠眉弄眼。

我說:“我們明天打算明天早上就離開,沈見青,這段時間麻煩你了。

“你們要走?”沈見青豁然轉身,頓了很久才撩起眼皮,目光沉沉地盯著我,微微揚眉,“好啊,那就祝你們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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