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君蘅和唐萌提了一下研究院的事情,提到任朝北,唐萌打開光腦,翻出了最近軍事法庭鬧得轟轟烈烈的任家舉報案。
任父的一系列罪行被關茯苓揭發了。
這一切并不是重點,畢竟阮君蘅和唐萌早就通過魔銀知道了這件事。
只不過此刻光腦播放的畫面卻和未來有了一些出入:
關茯苓坐在證人席,她的身后坐著銀發藍眸的年輕alpha。
任朝北和關茯苓一起舉報了任父。
軍事法庭上,被妻子和兒子一致“背叛”的任父失控到信息素四溢,那雙藍眸在幾秒內布滿血絲,他近乎咆哮地問“為什麼”。
A級alpha的失控驚動了周圍人,拿著抑制劑的工作人員朝著任父走近。
和周圍人驚慌的表現不同,關茯苓和任朝北神情鎮定地望著發狂的任父,母子二人的眸色截然不同,可眼里卻是如出一轍般的平靜,平靜到近乎漠然。
簡直就像是……在看路邊讓人鄙夷的瘋狗。
被這樣注視的任父突然沒了聲音,額角青筋迸發,全身似乎都在顫抖。
在工作人員將抑制劑刺進任父后頸前,這個失控的alpha突然用胸前別著的鋼筆扎進脖頸。
濃烈的鮮血噴濺了一地。
任父死前最后看到的畫面,是差點就要被他的鮮血濺到的關茯苓眉頭微蹙,取出一張繡著玫瑰的手帕,擦了一下干凈的衣角。
他倒在地上,生命力和鮮血極速從這具軀體中流失。
前半生苦苦追尋的所有權利、錢財,也隨著赤紅的鮮血流淌而出,最終匯聚進了那雙血紅的雙眸里。
……
銀發藍眸的alpha穿著一身黑色西裝,胸口別著一朵白花,面無表情主持著父親的葬禮,他的臉上沒有一點淚痕,眼中也沒有絲毫傷感。
他身旁站著一襲黑裙、頭戴黑色蕾絲帽的關茯苓,美麗的omega用繡著玫瑰的手帕輕柔拭淚,悲傷到不能自已。
唐萌和阮君蘅作為來賓同樣穿著黑色衣服,出現在了這場葬禮上。
“好孩子,你來了。”關茯苓握住唐萌的手,血紅色的眼眸蒙著一層淡淡的淚光。
“關老師,一切都過去了。”唐萌安慰著關茯苓,雖然他覺得對方可能并不需要安慰。
和關茯苓說了幾句話后,唐萌看向一旁的任朝北,這是任父的葬禮,可唐萌卻莫名覺得過去的任朝北似乎也被埋葬,此刻眼前的alpha沉郁內斂,不再有過去那種高高在上的傲慢感和銳利感,他仿佛在一夜之間改變了許多。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節哀順變。”唐萌對著任朝北說出了常見的安慰詞。
“唐萌。”任朝北忽然開口道。
一旁的阮君蘅立刻挽住了唐萌的胳膊,危機意識十足地盯著任朝北。
唐萌微微睜大眼睛,流露出自己在認真傾聽的意思。
“之前不好的一切都過去了。”
唐萌還是那副懵懂的表情,而一旁的阮君蘅心中警鈴聲大作,嚴重懷疑任朝北對唐萌還沒完全死心,如果是在其他場合,阮君蘅不介意當場給所有來賓沏一壺熱氣騰騰的綠茶,可今天的場合特殊,所以他只是與唐萌十指緊扣,用身體語言來捍衛他的愛情。
“希望下次還有機會和你切磋交流。
”任朝北說。
阮君蘅幾乎是馬不停蹄把唐萌哄走的,似乎生怕自己晚一步,就會忍不住在情敵父親的葬禮上,和不要臉的情敵大打出手。
關茯苓捏著手帕看著唐萌和阮君蘅離去的背影,又看著再次陷入沉默的任朝北。
這場葬禮主持了很久,骨灰盒被放進棺材里,除了任朝北和關茯苓外,無人知曉,骨灰盒里真正的骨灰被關茯苓倒進了馬桶里,隨手一按沖走了。
一切都結束時是下午夕陽西下。
葬禮現場只剩下關茯苓和任朝北兩個人。
“你今天還有什麼安排嗎?”關茯苓詢問道。
“沒有,怎麼了?”任朝北面無表情地反問道。
“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關茯苓的神情同樣冷淡,明明是母子間的交談,卻生疏到像陌生人。
“好。”
他們一起上了懸浮車。
紅潤的天空仿佛被鮮血打濕,天邊有鳥群飛過,任朝北看著窗外的天,無端想起了決賽那天滿目的紅。
懸浮車開往的地方越來越荒蕪落敗,任朝北看著有些熟悉的貧民窟路線,突然想起,這是他曾經去往阮君蘅家的路線。
他被關茯苓帶著來到了一處隱蔽的角落,看著參加完葬禮不久的阮君蘅和唐萌換上了情侶裝,正指揮著搬家公司興高采烈地搬出那些不值錢的家具。
“要搬走了啊?”鄰居牽著他家的狗出來串門。
“對,我在中心城區給我媽選好了新家。”阮君蘅笑著說道。
任朝北不知道這有什麼好看的。
下一刻,他看到唐萌從阮家走了出來,懷里抱著瞎了一只眼的貓。
“你還記得它嗎?”關茯苓沒頭沒尾道。
任朝北一時間沒有說話,他本該認不出來的,可當唐萌抱著那只貓同時出現時,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擊中了他,讓他連抬起的手都在微微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