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這一點,任朝北火速聯系上了唐萌,當他說完這一切后,唐萌緩緩打出了一個問號。
或許不止一個問號。
不管是他家阮阮喜歡到處秀恩愛,還是任朝北喜歡暗中聽阮君蘅秀恩愛,哪件事情都無比的炸裂。
喂,你們這些當alpha的平時都不學習嗎?!
任朝北:“如果你不方便出面制止,我可以現在代替你出面,幫你揭穿阮君蘅的真面目。”
唐萌:“不用了,不用了。”
唐萌:“阮阮不就是喜歡秀恩愛嗎?我們本來就很恩愛呀!阮阮只是樂于對其他人分享自己的幸福生活而已,每天把快樂和幸福分享給大家!”
而且這麼多同學都聚在一起聽阮阮講話,說明他家阮阮的人緣很好呢!
任朝北不可置信道:“你難道不相信我昨天發給你的消息?”
唐萌:“我相信啊。”
任朝北:“你真的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嗎?你還要選擇跟他在一起?你是不是被他的花言巧語迷了心智?”
能干出那種事情的阮君蘅,任朝北并不認為阮君蘅本質上和他有什麼差距,他們都擁有著常人無法理解的、避之不及的黑暗面。
這樣的人,是失敗的,應該被拋棄的,至少無論如何不該得到真心的愛。
唐萌:“我沒有被他蒙蔽。”
唐萌:“我知道他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單純善良,我知道他有時候會顯得有點庸俗聒噪,我知道他所有藏起來的不堪,可我還是喜歡他。”
唐萌:“人本來就是很多面的,能始終如一展現一面的是紙片人。”
唐萌:“我知道他的理想、他的付出,我知道他喜歡我,我也喜歡他。
”
唐萌:“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關心,不過請你接下來不要再調查阮君蘅了,他的另外一面我會自己去看。”
……
任朝北開始頭痛,這大概是一種神經性的頭痛。
因為這個頭痛,他的睡眠質量變得糟糕,開始頻繁性做夢。
絕大部分的夢在睡醒的那一剎那都會被遺忘,有時候如果在做夢途中驚醒,他會記住那些夢境,光怪陸離的夢境。
他夢到了小時候。
他剛到alpha學院上學的年齡,他記得上學第一天,他是自己一個人去的學校。
他從小就擅長一個人處理這些,不管是獨自開學,還是獨自去醫院,他記得小時候的許多大人都會夸贊“多懂事的孩子”、“小大人一樣”……
那天就是他獨自一人前往alpha學院。
很多人。都是一個孩子幾個大人的搭配,人多意味著聲音也多,亂糟糟的,許多人在說話,有alpha在吵吵嚷嚷地叫:“不行!我要去隔壁學校上學!”
家長哄著他的弱智兒子:“對面是omega學院,你湊什麼熱鬧啊?!”
那個孩子就撒潑道:“那你把那個很可愛的omega綁過來!你讓他來我這里!我要和他一起上學!”
“你好好讀書,爭氣一點,長大后把人家娶回家行不行啊?”
……
總之很吵。
自從隔壁學院,一個同樣報名的omega新生被這群年幼的alpha看到后,場面就變得失控的嘈雜。
老師問他,“任朝北小朋友,你的家長呢?你的爸爸媽媽在哪里?不要一個人到處亂跑。”
他想說,我是自己一個人過來。
可這個時候,身邊出現了一道聲音,柔和的嗓音,說話的語調也很溫柔,“不好意思,我來晚了老師,我是任朝北的家長。
”
一只白皙修長的手出現在了他的視野里,牽住了他的手。
他抬起頭想看這個人是誰,可或許是身高的差距,又或許是陽光很大,他只能看到這個人和陽光融成一片白色的面部輪廓。
老師拿著他的報名表,念著奇奇怪怪的句子:“這個孩子怎麼是個問題孩子啊,和別的正常小孩不一樣,不能進我們A班的。”
“嗯?是什麼問題呢老師?”牽著他的手的家長問。
“你看這上面說,他社交能力極差,無法和同齡人建立友好的關系,還說他天生情感淡漠、無法和其他人共情、行事極端,還有,年紀這麼小就有暴力傾向……”
每一個字都讓他的頭開始變得疼痛。
“你在說什麼呀老師。”那道聲音的調子柔柔的,含著笑,“我家孩子我最了解他啦,他只是有點內向,不怎麼愛說話,從小就被我們家教育得很獨立,主張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個alpha如果被欺負了肯定是要還回去的呀,總不能哭哭啼啼吧,他其實一個很好很好的孩子,不能憑借他的某一面就判定他的全部。”
那雙白皙的手從老師的手中輕輕抽出那張紙,密密麻麻記載著任朝北各種缺點的紙,“人本來就是很多面的,能始終如一展現一面的是紙片人。”
說著雙手將那張紙撕成了碎片,無數碎片像雪花一樣飄落。
天空中下起了雪。
干凈的雪,能夠掩埋一切骯臟不堪的雪。
“你說是不是呀?任朝北。”
聲音的主人低下頭,露出了一雙彎彎的貓眼。
黑暗中,任朝北驟然睜開了雙眼。
奇怪的夢境消散,他一動不動躺在床上,額頭的一縷銀發被汗濡濕。
他睜著冰藍色的眼眸,那光怪陸離夢境中的白色雪花似乎在眼前的黑暗中一片又一片落下,他閉上眼,空氣中是他一個人散發出來的信息素,冰冷的,卻又透出了一點燥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