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發情了。”他說。
他在沒人的時候把頭輕輕埋進過那只貓柔軟的肚皮上,能聞到上面很好聞的味道,能聽到砰砰的心跳,能感知到那只貓不斷踩奶的爪子。
整個房間洋溢著香甜的信息素。
馥郁的玫瑰味充斥他的鼻腔,百分之九十的匹配度讓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開始有了瓦解的趨勢。
“我……”我會給你臨時標記。
“滾開!”
“這些貓都是之前遭受過人類遺棄或虐待的流浪貓。”
“別過來,你的信息素,讓我聞了就覺得惡心!”
“對人類的戒備心極重。”
……
“你不是說,你討厭被信息素支配的感覺嗎?那麼你現在算什麼?被信息素支配的野獸?”
他看著這個omega,像看到了一只張牙舞爪的小貓。
“你不是說,omega天生嬌弱,除了生育能力強,在你眼里一無是處嗎?”
被人類傷害過的貓,需要更長的時間、更多的耐心去包容、靠近。
他好像從沒對一個人有過這麼多的耐心。
“你是例外。”
“我可以標記你。”
“我會輕一點。”
他這樣說。
唐萌卻再一次離開了他。
再一次選擇了阮君蘅。
這一次的離開,讓他感到了些許煩躁。
唐萌開始離家出走,開始報考聯邦軍事學院機甲系,開始做出了一系列離經叛道的事情。
都是為了一開始他說的那些話。
可唐萌和阮君蘅越走越近,卻讓他感到了極度的不適。
就像當初的那只貓親昵地蹭著關茯苓的手,當關茯苓呼喚它的名字時,那只貓不管在做什麼,都會溫順地走向關茯苓。
可明明是他取的名字。
明明是他的相親對象。
“看來伯母更喜歡我呢,就不勞煩你了。”
“任朝北,這是我的家事,請你不要摻和。”
唐萌再一次離開了他,他內心的煩躁不安似乎要溢出來,掙脫理智的軀殼。
在絕大多數的時候,任朝北都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可有些時候,他會突然無法自控地做出一些無可挽回的事情。
他好像無法擁有壓制這種破壞欲的理智。
直到唐萌回過頭,“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好好談一談?”
那些沸騰的情緒忽然間就冷卻了下來。
其實仔細回想,除了易感期之外的日子里,他絕大部分的情況下的情緒都少到近乎于無,這些年來,很少有人能如此輕易牽動他的情緒。
可唐萌卻是個例外。
從第一次見面到現在,他已經數次被對方調動起了千絲萬縷的情緒。
他來到了和唐萌第一次約會的餐廳。
出門前,第一次認真看了一下衣帽間的衣物。
那天是一個晴天。
像貓一樣的omega來到了他的面前。
對他說,“在愛里,每個人都是平等的,我們要互相尊重,互相理解……只有這樣真心對待他人,才有可能得到他人的愛。”
時隔多年,他終于再次回想起了當年看到關茯苓筆記上那行字的感覺。
惡心。
難以言語的惡心。
這段時間他對唐萌的興趣仿佛都在一瞬間被澆滅了。
“任朝北,你處理事物的手段只剩下丟棄這一種嗎?”
“她和你說了什麼?”
“你說我不會正確地愛人?”
“那就讓我看看……你口中正確的愛,是個什麼東西。”
……
再然后。
他真的看到了。
原來唐萌真正去愛一個人,是這番模樣。
原來唐萌真的能夠出色地駕駛機甲。
原來唐萌真的能在這樣難度的考核里——
“一百分。”漂亮的omega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微笑著說道,神情有著像貓一樣的驕矜。
窗外明媚溫暖的光束投射進來,包圍住了視線中心的omega,空氣中似乎飄蕩著若有似無的玫瑰花香。
任朝北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那只貓的模樣。
從第一眼,他就是喜歡的。
只是他不擅長微笑。
第88章
聽到唐萌的話,這群alpha在長達三四秒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簡直炸開了鍋:
“怎麼可能?!”
“滿分?你真的殺死了蟲后?!”
“任朝北都沒有做到!這不可能!”
“……”
還有人看向陳斯年求證,“陳老師,唐萌說的是真的嗎?!”
站在講臺上的陳斯年其實心中的困惑不比這幫學生少,他作為老師雖然能看到全部學生的考核視頻,可卻沒有元帥那樣能看到蟲族精神波動的視角,因此在他看來,唐萌原本根本比不上任朝北,連趕到蟲巢都費力。
結果突然之間,唐萌就像遇到bug一樣,周圍的蟲族幾乎都不攻擊他了,唐萌一下子輕輕松松來到了蟲巢,以更加輕松到胡鬧的方式打死了蟲后。
陳斯年的第一反應就是游戲出現了故障。
但這個游戲是元帥和阿爾法一起設計的,按理來說不該出現這麼明顯的漏洞,元帥也一直在遠程觀看這場比賽,如果真的是漏洞,那麼元帥應該會及時停止這個游戲才對,最起碼也不會給出一百分的成績,而是在最后告知游戲出現漏洞考核成績作廢。
那麼難道說……這是一場元帥特意為了捧唐萌才出現的考核?
陳斯年看向臺下一臉驕傲的omega,如果不是他看了全部過程,恐怕他也要以為這個omega是什麼不出世的天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