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許多事情都漠不關心的alpha,唯獨在一些事情上有著逆鱗般的敏銳與戾氣,他幾乎是轉瞬間就捕捉到了唐萌臉上細微的神情變化,于是套在他脖頸上的領結越發難以忍受。
漂亮的貓眼與記憶中那只貓的眼睛重疊在一起。
那只年少時曾極其受他喜愛的幼貓,得到他全心全意照料的貓,本該用同樣的真心回饋他的貓,卻在家里同時出現兩道呼喚它的聲音時,走向他的母親,對著那個女人撒嬌親昵,發出呼嚕呼嚕聲響,全然忘了他的存在。
一股久違的、被背叛的憤怒從他心中泛起,像撕裂冰層的巖漿,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忘記這種感覺,以為時間和理智早早把這種讓他失控的情緒冰封住,可直到歷史重演的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還是無法原諒這種背叛。
果然,這才是唐萌一反常態說這番話的原因。
關茯苓跑去omega學院當老師、又跑到唐萌家中和葉芷柔接近,費了這麼一圈的功夫,終于差一點就再次把他時隔多年、感興趣的東西奪走了。
修長有力的手掌牢牢抓住了禁錮住脖頸的領帶,仿佛也扼住了岌岌可危的理智,任朝北一步一步重新走向唐萌,強大的壓迫感宛如一頭瘋犬在鎖鏈的氛圍內逼近意外闖入的過客。
他終于走到了唐萌面前,英俊的面容看似理智,可手背上的青筋卻一根根暴起,鏡片后的藍眸冰冷至極,“你說我不會正確地愛人?”
手指從攥緊的領帶上松開。
他知道這是關茯苓在挑釁他,想看他會不會像之前那樣傷害那只貓。
手掌伸進袋中,抓住了唐萌退還給他的蝴蝶結,他舉起這只蝴蝶結,像是某種野獸進攻的信號,“那就讓我看看……”
銀發alpha放緩了一點語速,冷冽的聲音似乎也變得溫和了一些,但藍眸里那股侵略性極強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還是未曾消失,“你口中正確的愛,是個什麼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鳶尾的花語是絕望的愛。
藍色鳶尾是贊賞對方素雅大方或暗中仰慕。也有人認為是代表著宿命中鳶尾的游離和破碎的激情,精致的美麗,可是易碎且易逝。
第62章
眼前的alpha神情可怕壓抑,似乎隨時都會做出失控的事情。
明明算日子到了易感期的尾聲,可在這種情況下,強勢的冰雪氣息卻鋪天蓋地般席卷而來,像暴風雪圍剿無處可逃的獵物。
壞了,他不會要發瘋吧?
唐萌的心提起,渾身緊繃,被信息素壓制的不適令他蹙起眉頭。
就在這一刻,一只戴著白手套的修長手掌闖入唐萌的視野,似曾相識的畫面讓唐萌轉過頭,順著手臂看去,看到了阮君蘅俊美冷淡的側臉,如雪山之巔、不可褻瀆的高嶺之花,“任先生,請自重。”
直勾勾盯著唐萌的alpha聽到這句話,冷冽的藍眸斜睨而去,浩大的冰雪氣息彌漫開來,只不過在場的一個是beta,而另外一個omega卻下意識吸了吸鼻子,無視了壓迫感極強的雪松味,對著阮君蘅的方向吸了吸鼻子。
今天并不是周末,不是阮君蘅往常來這家餐廳打工的日子,他身上還穿著軍校制服,也許是軍校制服本來就可以給人帶來安心感,又也許是那股若有似無、幾乎要被雪松味淹沒的幽香,哪怕只是朝著阮君蘅所在的方向稍稍靠近一厘,唐萌緊繃的神經似乎松懈了下來。
那是一種安心到讓人近乎于被蠱惑的感覺。
不論是初見,還是醫院他意外發情期,又或許是現在他和任朝北針鋒相對,不論多少次,發生什麼事情,阮君蘅都會毫不猶豫挺身而出,哪怕自己會得罪一個看起來不好惹的顧客、一個易感期的S級alpha、一個他深知對方權勢的貴公子。
唐萌仿佛聽到了他自己的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
砰。砰。砰。
一下又一下。
他對愛情其實只是紙上談兵,哪怕剛剛對任朝北說了一堆,可如果真正落在實踐上,他也不清楚那看不見摸不著的愛究竟是怎麼樣,可現在,那些平時未曾明悟的、隱秘的情緒,在此刻隨著心跳的節拍一點一點冒了出來:
“愛不是占有、不是侵略,是付出、是守護。”
“那就讓我看看你口中正確的愛,是個什麼東西。”
“既然都這樣了……”
“那他是不是可以……”
“可以……”
纖細雪白的手指顫抖卻堅定地握住了阮君蘅的手掌,阮君蘅下意識看了過去,對上了唐萌發顫的睫羽、泛上薄紅的臉,“阮阮,你、你愿意配合我,讓任朝北看看什麼才是正確的愛嗎?”
任朝北:“?”
哪怕是說出剛剛那句“讓我看看”的主人,也沒想到唐萌真的能有求必應到馬上就讓他看看,過于離奇的展開甚至讓任朝北信息素都為之一滯。
阮君蘅聽見了這句話,猛然愣在了原地,他的思緒似乎無法快速理解、正確處理這句話的意思,他的手指也沒有反握住唐萌,只是僵在原位,好像在和某種易碎品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