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朝北就是條瘋狗。
平日里還有理智在壓制,愿意虛偽地遵循這個社會的規則,可一旦進入易感期,以往積壓封存的情緒便會在剎那間噴涌而出,發一場誰也無法制止的瘋。
唐萌不敢想象接下來阮君蘅會經歷什麼,書中的任朝北深愛阮君蘅,每次才沒有真的對阮君蘅下死手。
可現在阮君蘅不是任朝北看中的老婆,是他看中的老婆啊!
“住手!”一聲微顫卻堅定的聲音響起。
阮君蘅一怔,看到原先和任朝北拉開距離僵持不動的唐萌毫不猶豫奔向他。
一如之前在餐廳擋在他面前。
——“任朝北,你有什麼不滿就沖我來,不要對他使什麼下作手段!”
當初說過的那句話,原來真的不是戲言。
阮君蘅被一雙發熱的手抱住了,由于發情期,那只手上的關節處全都呈現出淡粉色,很像阮君蘅在櫥窗外看過的精致玩偶,那些玩偶的關節就會被掃上腮紅。
但這個omega給予他的是玩偶不曾擁有的溫度。
好溫暖。
比血液流在身上還要溫暖,溫暖到如同他被這個人深深愛著。
他靠在這個omega懷里,能聽到對方胸腔里劇烈跳動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是和脆弱外表不符的有力心跳。
血液和醫院消毒水的氣息混雜在一起,在他的鼻間漂浮,他輕輕地抬起手,落在了這個人微顫的背上,像一條冰冷的毒蛇纏繞住心儀的獵物,漆黑的眼眸在唐萌的臂彎縫隙睜開,安靜盯著前方的任朝北。
任朝北維持著解袖扣的動作,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他的手修長有力,骨節分明,仿佛冰雪新鑿,垂下的藍眸冷漠又凌冽,隱隱透出的瘋狂就像冰面的裂痕。
唐萌以一種守衛的姿態,面對隨時都會發大瘋的任朝北,唐萌作為匹配度極高的omega,比絕大多數人都能更清晰感知到對方躁動不安的信息素。
冰雪味極重,仿佛隨時都能在空中匯聚成一場暴風雪。
濃密卷翹的睫羽不斷顫抖,唐萌的身軀在竭力抵抗著omega臣服的天性,他和任朝北的距離拉得太近了,近到他只要松懈剎那,便會丟盔棄甲,祈求對方的標記。
但唐萌從剛才就已經找到應對任朝北的方法,傲慢到骨子里的alpha最受不了激將法。
“任朝北,你要連你最瞧不起的omega都不如嗎?!”唐萌大聲質問道,馥郁的玫瑰味隨著他的喘息不斷涌出。
雪色的眼睫動了一下,任朝北一字一句道:“你是例外。”
唐萌想過數種任朝北可能會有的反應,譬如像書中那樣嘲諷“你是不是把自己的信息素看得太重了”,或者冷哼一聲轉身就走,再或者,控制不住情緒直接把他揍了。
卻沒想到是這種不痛不癢的話。
唐萌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任清越這句話的意思:我瞧不起omega,但你是例外。
然后唐萌更懵了。
難道任清越獨具慧眼,看出他分化成大猛A的潛力了?
阮君蘅落在唐萌后背的手不自覺抓緊了衣角。
“我可以標記你。”高高在上的語調透出一點恩賜的意味。
但他有資格這樣傲慢。
作為任家唯一的繼承人、S級alpha、聯邦軍事學院機甲作戰系首席,一旦成為他的omega,便能實現階級躍遷。
尤其是和他匹配度極高的唐萌,百分之九十的信息素契合,會讓任朝北余生都無法離開唐萌。
他將會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alpha,卻也會為唐萌的信息素低下高貴的頭顱。
我可以標記你。
他去掉了來之前想說的臨時二字。
我可以標記你,不止是臨時。
唐萌:“?”
這癲狗在發什麼瘋?你易感期自制力居然真的這麼差嗎兄弟?!你昨天還對我說你討厭被信息素支配,你清醒一點啊!
雖然知道易感期的任朝北和平時是兩個狀態,可唐萌還是感受到了深深震撼,并對書里那個唐萌遭受的劇情更氣了。
任朝北沒在易感期的時候,可以盡情嘲諷發情期的omega,結果自己到了易感期,臭不要臉來標記嫌棄的omega。
但凡書里的任朝北在第三十一章也遇到易感期呢?!他還能那麼高高在上嗎?!
啊啊啊啊啊好氣啊好氣啊好氣啊這個狗東西!
唐萌氣得氣息不勻,他想沖上去扇任朝北,但知道自己現在打不過任朝北,被瘋狗咬上一口可就糟了。
可唐萌實在是氣狠了,他腦海中閃過了任清越之前說過的話,忍不住開口陰陽怪氣道:“不用啦,像你這樣下手不知輕重的alpha,易感期時說不定像瘋狗一樣會把腺體咬出血,對我來說完全沒有抑制劑好用呢~”
任朝北看不到唐萌被頭發遮住的后頸,他也從未咬過omega的腺體。
很多alpha對omega的腺體或多或少都有一種想要標記的欲望,可任朝北從小對這種事情就有些厭惡。
他親眼目睹過父親是如何標記母親。
鮮血淋漓。
像野獸在撕咬。
惡心。
眼前細皮嫩肉嬌氣到過分的omega,看起來輕輕碰一下都會碰出印子,他從前看到這種嬌生慣養的omega就覺得厭煩,可如今再細看,他不得不承認,這樣的omega確實該溫柔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