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他回來小魚生病發燒,這回小魚臉上身上一身傷,眼眶烏青,一看就是被人打了,葉淶心疼地抱著他問原因。
小魚一開始沒說實話,只說是自己不小心摔的,葉淶哄了半天他才支支吾吾說了實話,說在學校里被幾個中學部的大孩子欺負了,他們周五晚上放學的時候把他抓到了小胡同里打了一頓,還沖他要錢買煙,他們還要他買指定牌子的煙,一條就要一百多,如果小魚不買下周還會繼續挨打。
葉淶聽完氣得不行,他這人向來護短,他小時候沒少被人欺負,現在更看不得孩子們受欺負,站起來就說要去找那些人去。
小魚拉著葉淶手說:“淶哥哥,他們有五個人。”
“別怕,你越怕他們越欺負你,今天他們讓你買煙,你如果害怕了,給他們買了,他們下次就會變本加厲,淶哥哥給你撐腰。”
小魚眼珠子轉了轉,揪著葉淶衣服問:“淶哥哥,上次跟你一起來的那個長腿叔叔呢?他怎麼沒來?他看起來打架很厲害的樣子,腿那麼長,肩膀那麼寬,拳頭那麼大……如果他能來,我們的勝算可能會更大一些。”
葉淶被小魚的話逗笑了,擼了擼袖子,用力握著拳頭給小魚看:“淶哥哥經常健身的,小時候淶哥哥打架很厲害。”
“院長跟我們說過,說你打不贏就沖人扔蟲子,扔蛇。”
葉淶被扯出了黑歷史,很怕小魚會有樣學樣,耐心給他解釋,蛇不能亂抓,也不能亂放,小心蛇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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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帶著葉淶去了學校,學校里那些整天逃課的孩子,基本上都在附近的黑網吧里混。
葉淶讓小魚單獨去叫他們,那五個人以為小魚是來送錢的,很快都跟著他去了附近的小胡同,沒想到等他們的是小魚的哥哥。
十三四歲半大不大的小孩子,對著比自己高一個頭的成年人有著本能的臣服感,葉淶戴著墨鏡遮著眼,今天出門穿著的皮衣更增加了他身上流里流氣的氣勢,看到小魚把人都領來了,從兜里掏出根煙給自己點著,站在巷子深處沖他們吐了幾口煙圈,氣勢上很能唬人。
葉淶一手捏著煙頭抽,另一只手捏著煙盒,敞開的煙盒口一一掃過他們:“我弟弟說,你們讓他買煙對吧?你們說的那個牌子太low了,現在牛逼的人都不抽那種煙,來,小弟弟們,試試哥哥這種煙,都上初中了吧,要抽就抽好的,小魚年紀小買不起,哥哥有錢,哥哥給你們買。”
那五個孩子一動不動,瞪大了眼望著葉淶,葉淶走過去他們就往后縮縮脖子,葉淶往前邁一步,比他矮半個頭的孩子就往后退一步,最后直接把他們逼到了胡同墻根兒邊上,他們后背貼著墻,灰色的墻皮嘩啦啦往下掉。
葉淶看他們不接,站直了身體:“怎麼給你們煙又不要了?真是……”
其中一個孩子終于忍不住了,顫著聲音開口:“你,你是誰?到底想干什麼?”
葉淶轉頭,望向說話的男孩兒,笑瞇瞇著臉對著他,很快判斷出他是五個孩子里帶頭的那個,其他人剛剛后退的時候都看他臉色。
葉淶找到了精準目標,胳膊直接撐在胡同墻上,整個人擋在那個高個子男孩兒身前,捏著煙的小手指在他衣領上勾了下:“你是他們老大吧?別總找比你們弱的小學生啊,那算什麼本事。
”
直接被點破的“老大”張口就想否認,但礙于面子,梗著脖子不后退了,壯著膽子反駁:“我就是老大,你想怎麼著?”
葉淶畢竟演了這麼多年的戲,演個兇狠的惡人不在話下,他們身上都穿著校服,胸口上都別著寫著名字的胸牌,葉淶瞇著眼看了下,直接叫出他的名字:“李明?是吧?”
他們一時之間都被唬住了,忘了胸口有寫著自己名字的胸牌,沒想到葉淶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嚇得一哆嗦,額頭上的汗珠順著臉頰往下滾。
葉淶拇指跟食指捏著燃了一半的煙頭抬了抬,食指在煙柱上輕輕一點,煙灰簌簌地往下掉,又被胡同里的風一吹,很快飄散了。
他嘴里叼著煙,胳膊攬過小魚肩膀:“你們五個人的名字我都記下了,下次如果再找我弟弟麻煩,我就親自去你們家送煙。”
那個叫李明的老大沒見過這種陣勢,瞅了個空檔,“啊”了一聲鉆出去就跑了,頭都沒回。
老大一跑,剩下的四個人瞬間沒了主心骨,紛紛開口,保證以后絕對不再找小魚麻煩,生怕說晚了葉淶的拳頭會落在他們身上,或者隨時從身后抽出一把刀攮在他們胸口,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電視上都是那麼演的。
即使從開始到現在,葉淶說話的語調都沒變過,只是抽了根煙,跟他們陰陽怪氣地說了幾句話,但他身上超負荷的戾氣足夠讓他們恐懼,那并不是單純的惡人,更像來自地下的惡魔,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那是他們此刻最直接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