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田峰的慘叫聲跟刺鼻的血腥氣刺激了葉淶,沖上去摁倒捂著臉的李田峰,膝蓋死死壓著他肚子,握著還在手里的凳子腿一下接一下砸,直到慘叫聲越來越小,只剩越來越弱的呼吸跟呻吟。
孫玉豪從恐懼中回神,看到旁邊渾身濕透的葉淶已經打紅了眼,他手里的凳子腿上全是血,不停揮起又落下,他反應過來這麼打下去會出人命,上去拉開已經徹底失控的葉淶。
“淶哥,你別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葉淶被孫玉豪一拉,一屁股坐在地上,兩只手還在發抖,地上的李田峰已經面目全非,瞪著眼張著嘴干呼吸。
“你有沒有事?”葉淶扔了手里的木棍,手掌反撐著地面,氣若游絲。
“我沒事,他就,打了我,沒把我怎麼樣。”孫玉豪話還說不利索。
葉淶濕噠噠的睫毛根黏在一起,濺在臉頰跟鼻梁上的那幾滴血襯得他有些病態,雙眼蒼白,呆呆地盯著滿是血的水泥地:“沒事就好。”
第22章 我還記得,你是怎麼跟我表白的
李田峰傷得不輕,鼻骨斷裂,牙被打掉了六顆,左眼角膜脫垂,身上多處骨折,躺在病床上還嚎著一定要追究葉淶責任。
就算有孫玉豪的證詞,葉淶還是進了派出所。
劇組里的人都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出了事各個躲著還來不及,沒人替他們說話,導演更是膽小怕事,生怕投資方會撤資影響拍攝。
有兩個劇組工作人員證詞上說看到孫玉豪是自愿跟著李田峰去小木屋的,路上還有說有笑。
孫玉豪說他給葉淶買完藥,回來路上碰到李田峰說有事要他幫忙,他沒多想就跟著去了,在黑漆漆的木屋前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進去了,孫玉豪單方面的說辭取證困難,他反告不成,
張一浩聽到消息連夜開車進山,盛明謙比他晚幾個小時,還帶了一個頂尖的刑事律師。
兩個人在派出所大廳里遇見,盛明謙直奔張一浩走過去。
張一浩還以為自己認錯人了,用力眨了眨眼,盛明謙越靠越近,直到停在他眼前才確定自己沒認錯人,走過來的人的確是盛明謙。
“盛導?您怎麼會來這里?”
“葉淶呢?”沒有任何寒暄跟說明,盛明謙直接問葉淶。
張一浩還在想怎麼會這麼巧,在盛明謙說出葉淶名字時,腦子里有什麼東西炸開之后又連成一條完整的線。
葉淶半夜去的那棟別墅,那天早上在電話里聽到的熟悉的聲音,葉淶藏在身后一直不對外說的那個人,竟然是盛明謙。
他怎麼都沒想到,那個人會是大導演盛明謙。
“葉淶呢?他怎麼樣?”盛明謙看他一直不說話,又問了一遍。
張一浩強壓下心里的震驚:“人還在里面關著,不能會見。”
盛明謙沒有廢話:“我帶了律師。”
張一浩不知道盛明謙具體用了什麼辦法,還在醫院里躺著的李田峰又說不起訴了,還改了口供說身上的傷都是他自己摔的,不是別人打的,是他喝酒喝糊涂了。
晚上葉淶才從拘留室里出來,身上還穿著那天被雨淋濕的衣服,褲子破了,露出膝蓋處大片通紅的擦傷,衣服上都是血漬,煞白的臉上血跡也沒擦干凈,嘴角干裂起了皮。
律師說葉淶在被拘押的這兩天里一句話都沒說,葉淶看到盛明謙跟張一浩,呆滯的雙眼才稍微動了動。
“葉淶,你沒事吧?”張一浩被他這個模樣嚇得不輕,上去從頭到腳仔細檢查了一遍,確定除了膝蓋上的傷,其他的血都不是葉淶,“聽到消息的時候我快要嚇死了。”
“浩哥我沒事。”
葉淶話是跟張一浩說的,余光瞄向旁邊的盛明謙,低頭看著自己一身狼狽,抬手想蹭掉臉上的污垢,結果手比臉臟,越蹭臉越花。
“你別蹭了,”張一浩掏出濕巾給他擦干凈臉上的雨泥點子跟血痕,邊擦邊罵娘,“狗日的,這個戲我們不拍了,不拍了不拍了,我們回家。”
盛明謙脫了自己的外套,葉淶麻木地接過去穿好,低頭把扣子一個個系好,外套上盛明謙的溫度很快鋪滿他的身體,身體重新變熱。
孫玉豪還在被問話,出來之后看到葉淶才徹底松了口氣,他還擔心葉淶會坐牢。
除了葉淶,他注意到大廳里還有不少人,也認出了盛明謙,這里面他只跟葉淶熟,在他當時萬念俱灰的時候葉淶出現了,現在更是多了一份感激,挪著步子自動站到葉淶身側。
“淶哥,你沒事吧?”
“我沒事。”
“你沒事就好,嚇死我了。”
“我們走吧。”盛明謙突然出聲打斷兩人,“被扣押的手機已經拿到了,劇組里還有沒有重要的東西要拿?”
葉淶跟孫玉豪都搖搖頭,沒什麼重要的東西是非要帶走的,他們只想早點離開這里才好。
從派出所出去,盛明謙先去藥店買了點消毒的碘酒跟消炎藥,又從后備箱找出一套自己平時的換洗衣服。
盛明謙跟張一浩都開了車,最后張一浩拉著孫玉豪跟律師坐自己的車,盛明謙帶著葉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