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秋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一直跟著是他對‘保護’的淺薄的理解,保鏢就是這麼做的。
今天楚憶歸接了一個電話,他接電話從來都不會避諱萬秋。
只是這一次在接電話的途中,萬秋察覺到楚憶歸似乎稍微看了一眼自己的方向。
似乎是在忌憚著什麼一般。
“抱歉,我去不了了……很抱歉,院長。”
直到楚憶歸掛斷了電話,萬秋也沒有從楚憶歸的身上移開眼神。
在他的記憶中,楚憶歸很少會出門。
楚憶歸說,平時假期都會請老師,但是這一次的寒假卻沒有。
在楚憶歸拒絕電話里的人的時候,下意識的看了自己。
萬秋思考了很久,一點一點的捋順其中的關系。
“哥哥,怎麼了?”楚憶歸的聲音打斷了萬秋,他問道,“是有什麼心事嗎?”
萬秋搖搖頭。
楚憶歸將放在他的桌面上的屬于萬秋的課本拿了起來:“那哥哥要開始今天的學習嗎?”
萬秋這一次卻沒有和以往一樣積極的開始學習。
萬秋仰望著他的弟弟。
最終萬秋坐在了楚憶歸的身邊。
似乎在過年之前,他就是這樣一直坐在楚憶歸的身邊。
他們很是親密無間,可是……
楚憶歸打電話之時,看他的那一瞬間,萬秋怎麼都無法從腦海中揮去。
萬秋無法集中精神去學習。
直到在他的耳邊傳來了楚憶歸的一聲嘆息。
“哥哥很在意剛剛的電話嗎?”楚憶歸問道。
萬秋握住筆準備開始學習的手指悄悄的收緊,已經很習慣弟弟總是能猜到他心里想什麼。
明明剛剛的楚憶歸,是并不想讓他多問的模樣。
是不是……
不應該在意。
這是讓楚憶歸為難的事嗎?
“那是福利院的電話。”楚憶歸卻在萬秋遲疑之時,主動解釋了,“平時過年我都會在去福利院一段時間過年,今年院長打電話來問我去不去。”
萬秋有些意外,將這當做了他可以繼續詢問的信號。
“為什麼這次不去了?”萬秋記得曾經小長假的時候,楚憶歸就有一段時間不在,去的就是福利院。
“我要留在哥哥身邊。”楚憶歸說道。
在之前,萬秋總是會自己做任何事的時候,楚憶歸并沒有特地要在萬秋的身邊。
可現在萬秋始終在楚憶歸的身邊,似乎對楚憶歸來說,需要重視的事情是萬秋。
“我不可以一起去嗎?”萬秋問道。
楚憶歸卻突然沉默了。
楚憶歸一直都很有自己的想法,也有很多他自己的理由。
所以……
“是我不可以去的地方嗎?”萬秋忐忑的,小聲的詢問。
楚憶歸沒有立刻回答。
萬秋在逐漸的,也能去了解楚憶歸了。
像緊閉的蚌殼,終于露出了一點點小小的縫隙。
一塊小石頭順著水流,急切的想要順著邊緣進入到縫隙中,去看看蚌殼內的景象。
萬秋窺探到了一點點小小的軟肉。
這讓他能參透到楚憶歸的一點點情緒。
楚憶歸在沒有回答的時候,是在斟酌的時候。
是在斟酌,如何回答他更好的時候。
所以……
其實他可以去,只是楚憶歸不想讓他去嗎?
其他人說,楚憶歸是從孤兒院收養回來的。
即便到現在楚憶歸還總是會回去。
所以對楚憶歸來說,那里是不是就是和對他而言的曾經的租房一樣呢。
就像曾經楚憶歸去過他的租房一樣。
“我可以和弟弟一起去嗎?”萬秋也希望能看看曾經楚憶歸生活過的地方。
想要更多的了解他的弟弟。
想要更加的親近。
楚憶歸看著萬秋,這個曾經懵懂的,必須要引導的哥哥,現在開始對他產生了好奇。
他們是兄弟,是朋友,比任何人都更加親密。
但是不知為何,在某個瞬間。
反而是楚憶歸自己,無法再去直視這樣澄澈的,只承裝著自己的目光。
“如果哥哥要去的話,問問爸爸媽媽吧。”最總,楚憶歸閉上了雙眼。
再一次睜開之后,恢復成了最平常的那般平靜無波的模樣。
萬秋眼睛微微睜大:“不用學習嗎?”
“哥哥是在寒假,不是在上課,我只是給哥哥一些輔導,并不是哥哥的老師。”楚憶歸合上了書本,“如果哥哥有想做的任何事,都可以去做。”
這是妥協。
萬秋沒有覺得高興和喜悅。
他是不是要求了楚憶歸并不愿意做的事?
因為楚憶歸每一次去福利院都會在福利院待上一段時間,這個時間并不短。
所以這一次萬秋在詢問父母能不能去的時候,楊瀟雨和楚建樹顧慮的比較多。
如果讓萬秋去了,這會是自從萬秋回到家里以來,第一次和他們分開一段時間。
楊瀟雨是不愿意的。
可楚建樹卻有別的看法。
楚建樹到現在還記得之前和楚憶歸的幾次談話,不可否認的,對楚憶歸,他并沒有十足的把握。
可能是因為并沒有血緣關系,他很少會主動去關注楚憶歸,可楚憶歸到底是他的孩子。
前幾次談話,楚建樹也發現了楚憶歸微妙的異常。
但是似乎萬秋卻打開了和楚憶歸的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