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和……寧巧珍和寧海一樣。
他要在意的人,卻不再是寧巧珍和寧海。
而是新的……
“哥哥。”楚憶歸站在萬秋的面前,說,“你現在可以關上門了。”
萬秋點頭了。
這是他曾經在寧巧珍的面前絕對不敢做的事。
他移開了撐著門的凳子。
看著門一點一點的合上。
曾經不允許鎖門的命令和氣惱的怒罵聲音突然侵襲而來,萬秋猛然拉住了即將關閉的門。
留在他腦海中的三年最清晰的記憶,夾雜著痛楚侵襲著萬秋。
然而萬秋握住門的手指,卻被覆蓋住了。
門已經關上了大半,萬秋看不到楚憶歸。
可他們隔著門縫相互觸碰的手,溫柔的,帶著獨特的溫度,是比任何一個人都讓萬秋更加熟悉的溫度。
“晚安,哥哥,早上見。”
萬秋死死握住門邊的手,似乎是被溫度融化了,失去了繼續的力道。
萬秋松開了門。
而門一點一點的關閉,在他的面前徹底的關上。
在安靜的室內,萬秋仿佛聽到了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曾經牢固的將萬秋束縛的其中一根鐵鏈,在這一刻突然碎裂,掉落的金屬撞擊地面的響聲,在萬秋的腦海中不斷的回蕩。
雖然只有一點點。
在這里,萬秋有了第一絲真實的感覺。
萬秋站在門口,他不知道楚憶歸是不是已經離開。
但是楚憶歸那熔斷了鐵鏈的溫暖,卻還殘留在萬秋的手指上。
這樣的感覺有種微妙的,仿佛是聞到了濃烈的酒氣后,昏昏沉沉的卻被酒香吸引的愜意的感覺。
即便知道未來還會迎來絕望,萬秋卻依舊無法自拔的沉醉在現在的香冽之中。
“晚安,弟弟。”
萬秋低下頭,恍惚間,對自己的感覺感到陌生。
“晚安,朋友。”
——
楊瀟雨低著頭,愣愣的看著萬秋。
萬秋少了小半邊頭發,看上去有點奇怪。
而在楊瀟雨的目光之下,萬秋不自在的移開眼神,顯然是做錯了事的心虛模樣。
偶爾萬秋會抬眸看一眼楊瀟雨的表情,用來判斷應該在什麼時候適合道歉。
楊瀟雨在早上出門前遇到了等在樓道口的楊則,楊則將晚上萬秋自己剪頭發的事情告訴了她。
清晨的她梳妝的漂漂亮亮的想要去找她剛剛找回來的孩子,卻被那孩子的前養母直接將嘲笑摁在了臉上。
笨孩子。
她的……愚笨的孩子。
做好了所有的心里準備和心理建設,在看到萬秋的這一刻,楊瀟雨還是沒能收住自己的怒意。
可這怎麼能責怪萬秋呢。
這一切,都是他們作為父母的失職導致的結果不是嗎?
楊瀟雨的手指略過了萬秋的耳側,撫摸著被剪掉的那一部分頭發。
而萬秋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那雙漂亮的一直低垂著目光看向地面的眼睛,抬起來看她。
“對不起。”很會道歉的萬秋,找到了適合道歉的時機,“媽媽,對不起。”
楊瀟雨的表情中,終究還是露出了幾分笑意,無奈的將所有的自責收攏在笑容之后。
那個女人,永遠都不可能重新再來影響她和孩子的感情。
“為什麼要對不起呢?我們萬秋很有時尚細胞哦。”楊瀟雨突然將萬秋直接抱了起來,瘦弱的萬秋輕飄飄的,她都能輕而易舉的抱住。
萬秋雖然不明白時尚細胞是什麼,但是似乎也察覺到了這是安全的信號。
萬秋的雙手不自覺的攬住了楊瀟雨的脖頸,兩個人靠的很近。
“一邊長一邊短的頭發,也能很漂亮,今天媽媽帶你去私人設計,給我們萬秋按照現在的模樣設計出獨特的發型好不好?”
楊瀟雨能想到很多種方法,去挽救萬秋的發型。
讓她不能忍受的,是萬秋的行為。
萬秋無意中傷到了自己的手指,那麼在他們不知道的曾經,萬秋受到過多少來自自己的傷呢。
萬秋看到楚建樹此時站在他的身邊,低頭看自己的手指。
“傷口還疼嗎?”楚建樹問道,“怎麼包成這樣?”
楊則瞥了一眼萬秋的創可貼,發現和自己之前處理的一樣,顯然是根本沒沾水。
“媽媽一會幫你洗漱好不好?”楊瀟雨蹭了蹭萬秋的臉頰,親昵的說道。
楚建樹點點頭:“瀟雨,也給萬秋收拾一下吧,我今天晚點去公司,先送你們。”
萬秋聽著爸爸媽媽的對話。
他的確是惹爸爸媽媽不高興了,不高興的情緒到現在為止依舊蔓延在周身。
但是卻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沒有疼痛要到來的預感。
即便這些‘不高興’像是細細密密的小沙子飄散在萬秋的皮膚邊緣,可是只有刺刺的不舒服。
雖然萬秋不覺得只是傷到了手指會行動不便,更何況經過一個晚上的時間傷口已經結痂了。
萬秋不摘掉創可貼,只是因為對這種自己沒什麼機會使用的東西,有一點點舍不得的心理,才保留著罷了。
楊瀟雨卻以傷口不能沾水為理由,用溫熱的毛巾擦拭萬秋的臉,萬秋間或睜開眼看一看認真的楊瀟雨,突然冒出了一個奇怪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