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的場景飛速變換。
他看著夢里的郁衍轉眼間從少年變成了青年,身上的白T也變成了黑色的西裝,連他周身所處的地點也成了高大明亮的辦公室。
辦公室的壞境很熟悉,熟悉到讓李時心里涌起一陣的恐慌。
他看著郁衍坐在寬大的辦公位上,低著頭處理著文件,這樣的郁衍讓他感覺熟悉又陌生,他想走過去,靠近郁衍,將這個人抓在手心里,可夢里的他甚至連軀體都沒有。
他感覺自己被隔絕在一片無人察覺的空間里,他內心在聲嘶力竭的呼喊郁衍的名字,想告訴對方,他在這里,想讓對方看他一眼,但夢里的他聲音都發不出。
他焦躁,不安,如同困獸一般在原地轉圈,他看著不遠處那個可望不可及的身影絕望極了。
不知過了多久,好像很久。
夢里的郁衍終于像是感知到了他的存在,對方從那一堆文件里抬起頭,眼神突然鎖定了他所在的方向。
“李時。”
他聽到郁衍喊了他的名字,他幾乎欣喜到想要落淚,他想開口說話,卻在看到郁衍的雙眼時停下。
那雙眼睛里沒有溫情,沒有同他一樣的欣喜,有的只是淡漠疏離。
他看到郁衍緩緩開口,說出來的話平靜且殘忍。
“你忘了嗎?”
忘了什麼?李時一時不解。
“...我們七年前就結束了啊。”
夢境夏然而止,李時猛地睜開眼睛。
心臟劇烈的跳動著,暖黃的光線刺進了雙眼,眼前還有一個黑影,湊得極近,那黑影的主人像是沒有料到他突然醒來,猛地直起身。
“時、時哥?”
聲音很熟悉,李時懵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他看著眼前表情有些慌亂的安旭然,像是意識到什麼般摸了摸自己的唇角。
似是見到他的動作,對方臉上的慌亂更甚。
被酒精麻痹的大腦瞬間清醒了過來,李時坐起身來,當下發生的事情讓他產生了錯亂感、荒誕感,以至于不知道如何開口。
空氣漸漸凝結,安旭然看著沉默的李時,知曉對方是覺察了自己剛剛的動作,除去最一開始的驚慌,此刻他心里更多的是隱秘的興奮。
既然被發現了那就索性攤牌吧,他不想在被李時當弟弟一樣對待,他想要的遠遠不止這些。
“時哥,我...”
“小然。”李時捏了捏鼻梁,打斷了安旭然的話:“辛苦你送我上來,很晚了,趕緊回家吧,不然你媽又會擔心你。”
李時明顯拒絕的姿態刺激了安旭然,他拔高了聲音:“我不!你為什麼不敢聽我把話說完?”
“沒必要。”
“我覺得有必要,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我喜歡你!喜歡了很久,不是弟弟對哥哥的喜歡,是戀人——”
“安旭然!”
李時的臉色已經徹底冷了下來,他看著眼前情緒激動的少年,厲聲命令道:“回去,今天的事情我就當沒發生。”
眼見李時動了真怒,安旭然心里一陣委屈,他和認識李時這麼久,從來都是被對方護著的,哪里被這樣呵斥過。
“時哥...”
“回去。”
安旭然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又被李時格外嚴厲的眼神制止住,眼下的情況顯然容不得他在多說些什麼。
安旭然看著李時,片刻后低下了聲音:“好,我知道了。”
安旭然走了。
李時坐在床上,心里一陣煩悶,他摸出一根煙點上,覺得眼下發生的事情簡直太操蛋了,他本就不會處理感情上的事情,不然也不會把和郁衍之間的事情搞得一團糟。
他也從未想過去開展一段新的感情,更何況對方是他一直當做弟弟的安旭然。
李時一連抽了幾根煙,才將那一團亂麻一般的情緒壓了下去。
經過那晚之后的事情,安旭然幾天沒出現,李時有心想找對方談談,又找不到機會,他又覺得或許安旭然意識到了這件事情錯誤的本身,就這樣過去更好。
但少年人一腔的愛意哪有那麼容易熄滅,不過幾天后安旭然重新出現在李時的店里。
好像因著那晚的事情,安旭然也沒有繼續掩藏的想法,李時腿受傷行動不便,安旭然正好以照顧的名義黏在他身邊。
李時認真的找安旭然談了一次話,先是委婉的告訴對方這種感情可能只是一時的錯覺,卻得到了一句。
“時哥,我已經成年了,我知道什麼是喜歡。”
眼見勸不動,李時索性直白的告訴安旭然,兩人絕無可能,他就算真的要開始一段感情,也不會是和安旭然。
這句話像是真的傷到了安旭然,但對方也只是眼睛紅了一圈,之后堅定的告訴李時。
“我可以等,等你改變主意。”
幾次談話未果,李時毫無頭緒,對方身份太過特殊,打不得罵不住,勸又勸不動,在安旭然日益熾熱的目光中,李時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他決定先搬個家。
這一段時間他一直住在店里,即便回家,當初租住的房子也是在安旭然母親的幫助下找的,所以和安旭然家是一個小區。
眼下他沒心思,也不耐煩處理這一攤理不清的關系,索性搬個家清靜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