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這事到此為止,我不會再動你的人,之后謝家和你的事情,再說。”
謝紹景走了,郁衍去到了李時所在的病房,病房在五樓,在這層住院的病人不算多,環境配套也很好,謝紹景還算沒那麼遜,給李時安排的醫生和房間都是醫院最好的。
郁衍走進去的時候,護士正在給李時掛水,他站在一旁沒出聲打擾,對方把手里頭的事忙完,剛直起腰,轉過身來就看到郁衍站在身后。
護士被嚇了一跳,隨即問道:“您是來看32床的?”
郁衍點點頭。
“那太好了。”護士長出了一口氣,露出笑容來:“我正愁一會怎麼辦呢,這邊也沒個人在,正巧你來了,那就麻煩你給你朋友看著點滴瓶,等沒了的時候喊我們換液。”
郁衍愣了下,隨即表示:“知道了。”
護士又交代道:“病人一會醒了可能會想要吐,這都是腦震蕩的后遺癥,不用太擔心,剩下的有什麼問題,可以隨時喊我們。”
郁衍只能繼續點頭,接著護士又交代了其他注意事項,隨后離開。
房間里只剩下郁衍還有一個不知道何時才能醒過來的病人,郁衍走到床前,垂眸看向躺在床上的李時。
對方左腿打著石膏高高掛起,頭上被繃帶密密匝匝的圍繞了一圈,露在外面胳膊上也有著幾處擦傷,被藥水處理過后,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這是只能看到的地方,至于那身病號服下面有多少擦傷,嚴不嚴重,也只有處理傷口的醫生才知道了。
郁衍的視線只在李時身上游走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對方的臉上,蒼白的臉上帶著兩三處傷口,那雙上挑的丹鳳眼此刻輕輕的閉著,讓李時看起來整個人脆弱的了許多。
郁衍就那樣看著李時,目光沉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身上的手機響起,他才仿佛回過神兒一般將目光移開,隨即將手機摁下靜音,起身走到一旁的窗前。
電話是助理打來的,跟他確認今晚行程。
郁衍遠遠的看了眼病床邊的點滴瓶,眉宇微蹙,那里面的藥液不太多了,可不知道后面還有多少,總之一時半會兒肯定不能完事兒,李時因為他才卷進來,自己這會總不能直接把人丟下。
隨即郁衍壓低了聲音,讓助理幫他推了晚上的酒局,順便處理下后續的事情。
李時正是這個時候醒來的。
睜開沉重的眼皮,盯著醫院純白的天花板發了半天的呆,頭仿佛被錘子砸過一樣突突的發疼,大腦像是停止了轉動,李時半響都沒有反應過來自己身處何地。
周圍很安靜,那被刻意壓低了的清冷聲如同音符般,緩緩的傳進了他的耳朵里。
“...嗯,家里人住院走不開,先幫我跟馬總那邊賠個不是,至于封總那邊,過兩天我會親自上門拜訪...”
聲音停了一會兒,又繼續傳來。
“...幫我把電腦和緊急的文件送到省醫院...來的時候幫我打包一些粥之類的營養餐...”
郁衍?
李時艱難的將頭轉向聲音的來處,就見郁衍掛斷了電話,視線與他對上。
“醒了?”郁衍走過來,先是看了看點滴瓶,見里面快沒了,他伸手摁響了床頭的呼叫鈴,之后才看向李時,見對方一聲不響,直愣愣的看著他。
郁衍皺了皺眉,問:“有哪里不舒服嗎?想不想吐?”
李時先是點了點頭,緊接著又搖了搖頭。
郁衍眉頭愈發緊皺,他又摁了一次呼叫鈴,接通后對著說道:“麻煩叫一下醫生,病人醒了。”
等到肯定的回復后,郁衍又轉頭繼續問李時:“不能說話?”
李時這才像是反應過來一般,他張了張嘴,嗓音嘶啞,緩緩吐出一個“...能。”
郁衍又問了一遍一開始的問題。
“有點惡心,暫時不想吐。”李時回答道。
看樣子還算正常,郁衍稍稍放心,隨后將病床搖起來,倒了杯水遞了過去。
李時接過來,手因為摔傷沒太多力氣,端著的杯子手晃了晃,眼看著就要歪倒,好在郁衍伸手接過,之后郁衍將水杯遞到了李時的嘴邊,溫聲道。
“喝吧。”
李時咽下了幾口溫水,示意夠了,郁衍才將拿走水杯放到一旁。
之后兩人之間又一瞬間的沉默。
李時看著面前的郁衍,他有心想問問對方怎麼過來了,謝紹景那邊怎麼樣,是不是還是被對方威脅了。
復蘇過來的大腦一時間被太多的問題充斥,幾欲爆炸,可是李時覺得這些都不是他想要問的。
他最想問的,在此刻無論如何也問不出口了。
七年的時間改變了太多,郁衍已經向前走了,只有他抱著心中無謂的執念困守在原地。
他怕他忘了愛他,恨比愛更能長久,所以他選擇恨他,他也該恨他的,可到頭來連恨都不能純粹的恨下去。
兩人走到這一步,李時只覺得一陣悲涼,為自己,也為郁衍。
郁衍見李時不說話,以為對方因為身體難受沉默,他放緩了語氣:“要是身上疼的厲害,我可以去問問醫生看能不能打一針止疼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