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常，李時或許懶得和對方計較，但他此刻心情實在糟糕。

見安旭然不開口，李時繼續沉聲逼問道：“說話，為什麼跟著我？”

安旭然依舊不開口。

李時煩躁的在原地踱了兩步，冷聲命令道：“先跟我回去。”

安旭然一反常態的站在原地不動，他幽幽的看著李時，突然開口：“時哥，那個人是誰？”

“這跟你沒有關系。”李時眉頭緊鎖：“先回去。”

“時哥，你為什麼跟著他？”

“我說了這跟你沒關系。”李時的語氣愈發冷硬。

安旭然聲音陡然拔高，語帶質問：“初七那天，你是不是就是追他去了，我問過孟哥了，我知道就是他！”

周邊已經有人開始注意這里的動靜了，李時忍著怒氣，想要將安旭然帶離這里，他顧不得輕重，直接扯起安旭然的手腕。

剛一轉身，就看到了對面的郁衍。

想必郁衍也是聽到了這邊的動靜，李時遠遠的與他隔空對望，但對方似乎完全沒有和他交流的想法，視線僅僅在他身上落了一瞬，便轉身上了車。

坐在副駕上的嚴明逸看了眼外面的李時，嘖了一聲：“原來剛剛那個帥哥名花有主了啊，不過這是不是犯法了，那小孩看起來明顯未成年啊..嘖嘖，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不過單看外形，兩個人還是挺般配——”

“閉嘴。”郁衍突然冷聲打斷道。

嚴明逸一愣，他看了眼正在開車的郁衍，又瞟了眼后視鏡的李時，片刻后恍然大悟。

他試探性的問：“師弟...外面那位，你認識？”

“或者...舊情人？”

第5章

一想到郁衍這種冷情冷心的工作狂人，竟然會有前男友，嚴明逸的八卦之心止也止不住。

他清了清嗓子，假模假樣的關心道：“我說師弟啊，不是我八卦啊，我只是作為你的師兄，比較關心你的終身大事，就是說，師兄很好奇，那個帥哥為什麼跟蹤你啊？是不是分手了他對你糾纏不休？你跟師兄說說，這種情況我經常遇到，可以幫你出出主意。”

“實驗室那邊分析結果什麼時候出來？”郁衍沒有理會嚴明逸的廢話，繼續說道：“明天要去封氏，數據報告六點前必須給我。”

嚴明逸輕嘶了一聲，正待反駁，剛開口就被一陣手機鈴聲打斷。

郁衍接起電話，對面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只見他臉色沉重了下來，低聲回了句，“我現在就去。”

掛斷了電話后，郁衍打了下方向盤，將車停在路邊，對嚴明逸說：“你先回公司，報告好了發我郵箱。”

見郁衍臉色不好，嚴明逸收起了玩笑的姿態，正色問道：“出什麼事情了？”

“療養院那邊的電話。”

療養院安靜的走廊里，郁衍走在一名護士身旁。

護士邊走著一邊小聲的對郁衍說明情況：“...昨天精神還很好，今早早飯吃了不少，直到十點的時候還一切正常，不過您不用太過擔心，現在郁老爺子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護士將郁衍引導醫生辦公室，敲了敲門，又對郁衍說：“王主任在里面等您，具體情況他會跟您細聊。”

郁衍對護士說了謝謝，推門而入。

王主任和郁衍也算熟識了，等郁衍進來后，也沒有過多客套，簡單直接的將情況和對方說明了。

其實也沒什麼特別好說的，還是那些問題，年紀大了，內臟器官開始衰竭，加上病人還患有阿茲海默癥，現在無非是糊里糊涂的熬日子。

醫學或許可以治愈絕癥，但卻無法阻止衰老。

郁衍沉默聽完后，片刻才開口問道：“還有多久。”

“最多半年。”

王主任說完，看了看郁衍，對方的情況他隱約知道些，父母雙亡，跟著外公長大，可現在這唯一的外公卻只有半年時間了，更不說外公因為病的原因，已經認不得人了。

王主任目露不忍，開口建議道：“這會老爺子醒著，精神也還可以，你現在過去，說不定他就認出你來了。”

郁衍點了點頭，起身離開。

等郁衍打開病房門的時候，看到自己的外公半靠在病床上。

一旁有個年輕的小護士，正拿著一本兒童繪本講故事，而他的外公神色平靜，仿佛沒有聽到一般。

小護士見郁衍進來，立刻起身問好：“郁先生，您來了。”

接著小護士回頭對病床上的老人提高聲音說：“老爺子，您外孫來了！您看看！”

床上的老人并什麼過多反應，只專心的看著床單上的花紋。

郁衍對護士說：“麻煩您，我想和我外公單獨待一會。”

護士出去了。

郁衍坐在病床前，對著床上的人喊了聲：“外公，我來看你了。”

好在這會老人眼皮動了動，抬頭看向郁衍，像是為了仔細辨認眼前人的面孔，老人盯了郁衍老半天才才開口問:“你哪位啊？”

“我是您外孫，小衍。”郁衍放緩了口吻回答道。

“小衍？”或許是這個字眼觸動了老人，他又看了郁衍半天，終于像是突然想起什麼般，開口說道：“你不是在學校嗎？”

“今天學校放假。”郁衍順著老人的話回答。

“哦，對，今天放假。”老人接受了這說法，他又看了郁衍半天，抬手摸了摸郁衍的臉：“怎麼感覺你突然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