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個……
是霍珩的未來嗎?為什麼霍珩會變成那樣?
“余魚?”
霍珩開啟自動駕駛,伸手擦了擦青年額間的冷汗,慢慢幫余魚順著呼吸,“怎麼了?”
余魚眼神有些呆,手心緩慢地貼在霍珩的臉上,是溫熱的。
霍珩哥還在。
他沒有變成場景里那樣。
那個場景究竟是怎麼回事?是因為蟲族嗎?可是蟲族最近安靜了許多,沒有再出現的跡象。
未來應該是可以改變的……
可以改變的,余魚掐著手心。
余魚想到了李牧,李牧雖然后來還是受傷了,但是他的傷勢比自己在夢境看到的輕得多。
霍珩是不是也可以和李牧一樣。
余魚的腦子里亂糟糟的。
他剛才看到的景象實在太少了,少到他找不到足夠的信息量。
“沒事……”
余魚搖搖頭,彎腰拾起標本,“我沒事……我想回家。”
余魚攥著霍珩的衣角,一刻也不敢放開,仿佛只要放開了,他就會像李牧一樣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發生意外。
“好,回家。”
霍珩咀嚼著余魚說的回家兩個字,眉眼柔和。
余魚一路上心不在焉,下車的時候還差點絆倒。
霍珩伸手托住余魚,順勢把人抱進懷里,“怎麼心不在焉的。”
余魚仰頭看著霍珩,最終還是緩慢地搖搖頭,低著頭悶悶地開口,“剛才在飛行器上,看到了一個恐怖的畫面,被嚇到了,我緩緩就好了。”
青年的眼前再次浮現出霍珩被無數黑線穿透,生死不知吊在黑線編成的大網中的樣子。
余魚腦子不想讓霍珩繼續擔心,勉強笑了笑,“現在已經差不多沒事了,晚安。”
余魚靠在男人胸口,耳側聽著著男人心臟有力的跳動,慌亂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晚安。”霍珩不大相信余魚說的只是被畫嚇到了,但青年的情緒來得實在突然,他只好拍拍余魚的背,試圖讓他安心一些。
誘導劑的副作用過去,余魚不用每天都泡在水里,一周泡一次水就可以了,所以今天去了別墅的房間睡覺。
或許是一直想著霍珩的事情,余魚晚上睡覺的時候,夢見了中午那個場景的后續。
這一次的夢境和之前的不同,他仿佛又成了旁觀者。
余魚看到了未來的霍珩,男人的長相還和之前一樣,但是身上的壓迫感更重了,哪怕只是安靜地坐在桌邊,也讓人感覺那是一只蟄伏的兇獸。
眉宇間籠罩著濃郁的讓人心驚的戾氣。
余魚有些想要伸手碰一碰,卻發現自己動不了。
他看著霍珩將離婚協議放在桌上,一字一頓地簽下了協議,還有數不清的財產轉讓協議。
以及……一封遺囑。
余魚伸長脖子,想要看清楚上面的字。
椅子上的霍珩卻已經起身了。
余魚就像是一個小幽靈掛件一樣,飄在霍珩的身邊,跟著霍珩的視角活動。
霍珩面無表情地整理好所有東西,整齊地塞進了抽屜。
走出書房,進入了另一個房間。
房間里面擺滿了無數的玩偶,有一些是人魚形態的,還有一些是人類形態的,最多的是人魚形態。
還有幾個模型的年齡看上去比其他的年齡要小一點。
玩偶上清楚地標注了年份。
余魚跟著霍珩一個個看過去,這些玩偶年齡對應的年份,和他每個年齡對應的一樣。
所以……霍珩雕刻了這麼多他的玩偶。
余魚的視線還沒從霍珩身上移開,就看到男人從書柜里面摸了一塊木頭出來。
面無表情地開始雕刻,小心翼翼地樣子,像是在對待什麼稀世珍寶。
雕刻完畢后,男人輕輕撫摸著沒有臉的木雕,幫著木雕穿上衣服,放到了臺上。
額頭抵著小木雕,語氣沉沉,“為什麼要走。”
余魚原以為這就已經結束了,沒想到房間里的一面墻壁忽然變得透明。
幾十個監控畫面出現在墻壁上。
余魚震驚地看著霍珩調出其中一個監控的畫面。
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臉出現在監控里面,那是他自己的臉,他正蜷縮在床上睡覺。
霍珩他……在監視自己。
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手隔著屏幕緩慢地撫摸著他的臉。
臉上還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眼神中透出的幽深讓余魚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從來沒有那一刻對霍珩那句除非我死了,不然我不會放你離開如此的深刻。
他意識到,霍珩不是在說笑。
如果這個人要放自己離開要麼他死,除此之外別無可能。
余魚不知道夢境里面的霍珩在那個小房間盯著自己看了多久。
余魚眼前晃了一下,霍珩已經不在房間里面了。
他們在一個荒涼的星球上。
余魚什麼都看不見,只能感覺到自己還跟在霍珩的身邊,但是什麼都看不見。
沒有一點光亮,寂靜無聲的世界,無限的拉長了時間。
余魚不知道那里面的時間是怎樣流逝的。
只不過在里面呆了一會,他已經有些受不了。
青年吸了一口氣,等眼前再能看到東西的時候。
目之所及都是一片白色,余魚的視線一下就落在了安靜地躺在床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