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麼這具尸體是哪種情況呢？”

　　“未見機械性損傷的痕跡, 未見窒息征象, 未見中毒跡象，排除一二三種可能。”說完，虞小水切開了胃，因為自溶的緣故，這玩意已經變得松松軟軟。“未見凍死、餓死的特征，第五種也排除。”虞小水說。

　　虞小水把頭轉向宋杜翊，說：“宋老師，我認為最有可能的死因是疾病和電擊。以現在尸體腐敗的程度，疾病檢測的難度較大，應從電流斑查起，電流斑是皮膚損傷，可尸體的表皮已經爛得差不多了。”說到這，虞小水犯難地撓了撓頭。

　　宋杜翊微微一笑，說道：“說得很好。查看皮膚上是否有電流斑是判斷電擊死亡的重要手段，但不是唯一手段，一是因為遇到嚴重表皮剝離的尸體時，這種方法就不好用了，二是并非所有的電擊都會留下電流斑，例如水下觸電。這時候我們還有其他方案可以選擇，電擊死的人體.液中的特異性蛋白、RNA會發生變化，我們可以用針對性的生物化學分析來進行判斷。”

　　虞小水在宋杜翊的指導下對特異性蛋白進行染色，最后得出結論，張紅旗死于電擊，兇器應該是電棒之類的東西。

　　死因確認之后，重案中隊開了一次碰頭會，所有人都忙碌了起來。忙碌之余，周巖抽空去了趟醫院，看望原姝。

　　原姝現在還很虛弱，住院的大部分時間她都在睡覺。很不巧，周巖捧著一大束花到醫院的時候，原姝已經睡著了。

　　原姝雖然沒有父母關心，但此時她的安危牽動著全網正義的熱心民眾的神經，千千萬萬的人捧著手機關注云城區公安分局官博每天發布的報平安的動態，生怕那個襲警分子又有什麼動作。

　　像個受人保護的小公主。周巖想。

　　周巖站在病房門口靜靜地看著原姝，沒有進去，一個小護士看到了周巖臉上略顯失落的神情，走過來問他：“需要我把她叫醒嗎？”

　　周巖嚇了一跳，急忙搖搖頭，壓低聲音說：“不用，千萬別，這樣就挺好。”

　　于是小護士走了。

　　周巖垂下眼，在心中嘆了口氣，想：周巖啊周巖，你真慫，連叫醒她跟她說說話的勇氣都沒有。

　　有時候男人在喜歡的人面前是會有些莫名的畏懼的。

　　周巖喜歡原姝，很多人都知道；原姝喜不喜歡周巖呢？這誰都不清楚；那麼原姝知不知道周巖喜歡自己呢？這也誰都不清楚，周巖從來沒有在原姝面前表白過。

　　關于原姝最近總跟葉蔚藍出去玩的事情周巖也知道了，但周巖并未因此感到妒忌或是有什麼危機感，因為他并沒有感覺到原姝喜歡葉蔚藍，單獨跟葉蔚藍出去玩不算喜歡，因為曾經原姝也單獨跟周巖出去玩，同樣的，在原姝那里這也不能代表喜歡周巖。在局里，原姝對周圍的每個人都很熱情、很友善，一視同仁，但對所有人都熱情和對所有人都疏離有時候根本就是同一種行為。

　　所以在周巖眼中，原姝就是一個琢磨不透的人。

　　周巖悄無聲息地走進病房，把花束放在原姝床前，然后又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與此同時，某軍事基地，白離云乘坐一架軍用飛機離開了京城。白離云是這架飛機上除飛行員外唯一的乘客，他穿著一身軍裝，身形挺直，這襯得他十分精神，他坐在飛行員旁邊，側頭看著外面的萬里高空發呆。

第279章 終篇 上（十）

　　云城區公安分局, 刑警大隊，重案中隊。

　　林子川坐在辦公桌前，手里拿著死者張紅旗的照片, 手邊放著一沓資料。

　　林子川暫時放下了白離云，全心全意思考案情。

　　由尸檢推出的死者身份和死因都跟小說《黑影》中的一致。在小說《黑影》中, 這一案的兇手是張紅旗的前同事，也是張紅旗住在工廠宿舍時的室友黃斐，起因跟以前的A大投毒案相似，都是因瑣事引發的不滿。

　　大業印染廠的宿舍是兩人間, 張紅旗與黃斐是室友。那天，張紅旗早上雇了車把自己的行李搬離工廠宿舍, 搬到新住處, 下午又返回來了一趟, 檢查還有沒有東西落下。下午張紅旗返回工廠宿舍的時候黃斐也在, 黃斐心想以前張紅旗沒少油頭滑腦占自己便宜, 如果這次不好好教訓他一番，把惡氣出了, 以后就徹底沒機會了。于是, 黃斐拿出自己買的高壓電棒, 趁張紅旗不備將他擊倒在宿舍。黃斐本來只是想教訓教訓張紅旗, 沒想到這一次他竟然把張紅旗弄死了。黃斐很害怕, 等到半夜沒人的時候, 他偷偷把張紅旗的尸體背到大力水庫附近的山坡腳下，把尸體拋棄在了那里。

　　林子川雙手交疊在腦后，上身往后一仰, 心想：這個黃斐不是兇手。白夜曾經說過, 傷害裴總的人跟最后一案有關系, 難道這個案子的真兇就是那個打傷裴總的人？

　　想到這里林子川立即搖了搖頭，他覺得自己不能這樣想，這樣想容易先入為主，影響對案情的判斷，白夜說的“有關系”，未必指兇手是同一個人，可能只是非常細微的關聯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