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態度很好,他很開心,我繼續示好,我說我帶來了他喜歡的咖啡粉,讓我幫他泡一杯咖啡吧,想當初剛結婚的時候我每天都幫他泡。他有些心軟,說好,我便幫他泡了那杯混了敵敵畏的咖啡。”
“后來舒明德的中毒反應引發了急性哮喘發作,這也是你計劃好的吧?”
“是,我知道他有哮喘。”
“為什麼要分尸?”
“報復。我這人記仇,他讓我難堪地呆在精神病院和療養院這麼久,我就要讓他難堪地死去。我力氣不夠,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砍下了頭顱和手臂,其他的實在砍不動了,不然我能讓他更難堪。”
“你和你姐姐是什麼時候換回身份的?”
“大家在酒會上看到斷臂之后。當時非常混亂,有人打電話報警,有人被嚇得哭泣、尖叫,有人著急離開現場。我和姐姐趁亂去洗手間換了衣服,我把姐姐推入人潮,讓她趕緊走了。”
“你姐姐難道沒猜到是你干的?”
“應該猜到了,她還驚恐地問我是怎麼回事。我跟她說沒事,有事也和我沒關系,叫她快走。”
“你就不怕你姐姐來公安局大義滅親舉報你?”
“她不會的,她愛我。就算她大義滅親,剛才我也說過了,我對瞞天過海本來就沒太大信心,真瞞不過的話,就認命吧。”
“我都說完了。”王淑桐說完了,冷著一張冰塊一樣的臉,緩緩地舉起了手中的打火機。忽然她笑了起來,對林子川說道:“我要走啦,一起走嗎?”
話音剛落,火苗從打火機的噴火口竄了出來,點燃了被酒精浸濕的窗簾,“呼啦”一下,火舌席卷。
就在這時,門外的裴溫和另外一個刑警沖了進來,一人手里拿著一瓶滅火器,沖著窗簾一頓猛噴;林子川往前一撲,把王淑桐制住;周巖迅速打掉了王淑桐手里的打火機。
第267章 血色酒會(十三)
抓捕過程有驚無險, 王淑桐被警方抓獲,帶回警局。至此,舒明德被殺一案證據確鑿, 不日即可提起公訴。
夜晚,云城區公安分局, 刑警大隊。
辦公室里的人都走光了,裴溫還在整理舒明德案的材料,這是案件的收尾工作。就在裴溫整理到舒明德的個人資料時,他發現了一個之前被他忽略的細節, 舒明德跟鄔云的那位教授表舅——皮教授認識。
裴溫一下起了疑心,立即去查了舒明德的履歷中跟皮教授有關的那部分。
皮教授是生物學的教授, 研究方向是基因工程, 舒明德是生物醫藥公司的董事長, 這兩人的行業密切相關。舒明德控股了多家企業, 凱極生物不是唯一一家, 卻是最賺錢的一家,畢竟生物醫藥跟生命健康息息相關, 是民之根本, 想不賺錢都難。幾年前, 那時候皮教授還沒被停職, 舒明德曾想聘請皮教授擔任凱極生物的名譽顧問, 還在媒體面前高調地說他和皮教授私底下交情非常好, 不過很快就出事了,當年凱極生物被曝出炒作藥物療效、檢測造假等丑聞,深陷公關危機, 因此皮教授拒絕出任凱極生物集團的名譽顧問。再后來, 凱極生物的丑聞不了了之, 皮教授被停了職,這兩人就再沒有過交集了。
鄔云很可疑,皮教授是鄔云的表舅,舒明德和皮教授認識,這是巧合嗎?裴溫思索道。
裴溫想了半天想不出所以然來,他決定先不想這個問題了。
裴溫辦公桌上的電腦旁放著一張小小的卡片,這是從療養院找到的,不知道是誰寫給王淑桐的。裴溫拿起卡片,卡片上面寫著:“當人被逼到絕境時,必然變成兇狠邪惡的野獸。不要為此感到羞愧,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雖然是糊里糊涂不知所謂的一句話,但裴溫卻讀出了教唆的意思。
難道王淑桐殺人是受了誰的教唆?一個念頭在裴溫腦中冒了出來,但他立即搖了搖頭,想:以舒明德對王淑桐的所作所為,根本用不著誰來教唆,王淑桐早就已經在心里殺過舒明德幾百遍了吧?
裴溫把卡片放下,突然,他腦中一道閃光劃過,又迅速把卡片拿了起來。
不對,不對,腦子里的想法跟實際的行動不能混為一談。一個人的想法再兇狠再邪惡,也未必真會去動手殺人,因為良知所產生的羞愧會有效地制止他。卡片上寫給王淑桐的這句話,正是勸她放下這種羞愧,遵從內心的惡念。
到底是誰寫的卡片?裴溫心想今天太晚了,明天一定要再審一次王淑桐,看看這背后還有什麼隱情。
裴溫暫停了手頭的工作,走出警局。他一個人慢慢地沿著街邊走,邊走邊想:王淑桐在療養院時活動受限,接觸不到外人,卡片是怎麼進去的?啊,是了,王淑桐愛看書報,只要在每個月給王淑桐送去新書報時夾帶進去就可以了。
想到這里,裴溫腳步一頓,他想如果真是教唆的話,僅僅一張卡片、一句話作用有限,寫那張小卡片的人一定還寫過其他東西給王淑桐,比如信件,東西說不定還在療養院,上次沒找到一定是漏了哪些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