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冠擴大了查監控的范圍,以星冠假日酒店為中心, 調出周圍街道的監控,排查疑似王淑桐的人;周巖和肖榆則暗中盯著王淑桐, 防止她逃跑。
夜晚,林子川家。
“小周和小肖已經盯緊了王淑桐,明天我去趟療養院,了解情況。”林子川一邊說, 一邊遞給白離云一個洗干凈了的蘋果。
白離云接過蘋果,拿起桌上的水果刀, 開始削皮。
林子川問:“為什麼你每次都削皮?就著果皮吃不也挺好吃?反正我都洗干凈了。”
“這叫精致生活。”白離云慢悠悠地說。
“好咯, 怪我太糙。”林子川攤了攤手。
白離云連削皮都是那麼優雅, 看在林子川眼里那叫一個賞心悅目。
“你說, 舒明德跟舒子書是個什麼情況?”林子川一邊看白離云削蘋果皮, 一邊問。
“這還不明顯嗎,舒明德虐待兒童。”白離云說。
“但是為什麼呢?”林子川百思不得其解, “你說舒明德不愛他孩子吧, 可舒明德給孩子穿的用的、上的輔導班、請的家庭教師, 都是最好的, 這看著也不是不愛孩子啊。最奇怪的是舒明德居然讓孩子餓肚子, 他家不缺錢, 絕不可能沒錢買吃的,他是把挨餓當成了一種懲罰,但他讓孩子挨餓的同時自己也非常公平地跟著挨餓, 這一系列行為我真是想不明白。”
白離云手里的水果刀一停, 若有所思道:“我覺得林隊有一個詞用得非常對——懲罰。舒明德既會直接地懲罰女兒, 也會用懲罰自己的方式間接地懲罰女兒。舒子書每次挨餓的原因都是因為不聽話,或者沒有達到舒明德的要求,總結來說,就是偏離了舒明德的控制。
舒明德用懲罰女兒和懲罰自己方式對女兒實施控制。”
林子川微訝,“還可以用懲罰自己的方式實施控制嗎?”
“當然了,這在親子關系中并不少見,畢竟家長會心疼孩子,孩子也會心疼家長。”
林子川聽了之后說:“像舒明德這類的家長控制欲很強哇。”
“有一種說法是,控制欲強來自于潛意識深處的不安全感。但不管怎麼樣,超出了正常值的控制欲會給家人帶來傷害。”白離云道。
林子川想,舒明德對舒子書有著極強的控制欲,想必他對王淑桐的控制欲也不會少到哪里去。
“對了,小水那姑娘工作適應得很不錯嘛。”林子川換了個話題。
“小水聰明能干,好好培養,以后是個能挑大梁的料。”
林子川試探著問:“等教好了她,你是不是就要高升了?”
白離云瞥了林子川一眼,笑道:“開什麼玩笑,我能升到哪里去?”
林子川見白離云不愿說,知道自己再問也沒什麼結果,便不再追問。
次日,林子川開車前往王淑桐長住過的療養院,裴溫與他同行。
療養院所在的地方山清水秀,環境極好,林子川一下車,覺得自己的心境都和在鬧市里時不一樣了,平靜了許多。
“這兒環境真好,我都想搬來這里住了。”林子川跟裴溫開玩笑道。
裴溫一本正經地說:“這里費用很高的,一般人住不起。”
林子川和裴溫走進療養院,向工作人員出示了證件,找到了療養院的院長。
“王淑桐?她已經辦了手續,不住在我們這里了。”院長說道。院長是個慈眉善目的中年女性。
“我知道,我們是來了解她在這里時的情況的。”林子川道。
“是為了她丈夫那個案子吧,唉,我就擔心她可能會被逼到這一步。”院長嘆氣道。
林子川和裴溫對視了一眼。林子川問院長:“院長,這話怎麼說?”
“王淑桐在療養院住了很多年,別人住在我們這里,精神氣越養越好,她的精神氣卻是越來越差。因為別人大多是自愿到這里來調養的,而她是被她丈夫逼著關在這里的。不過這話我也不敢打包票百分之百是事實,因為她被丈夫逼著關在這里這件事是她自己說的,幾分真幾分假我就不知道了。”
“她自己說的?她對您說的嗎?”林子川問。
“是啊,她住在我們這兒的時候,除了沒什麼精神氣外,情緒倒很穩定,她常常找我聊天,聊的反反復復都是同樣的內容。她說當年她丈夫控制她,她受不了,想離婚,然而她丈夫是個無法接受背叛與離開的人,她丈夫被激怒了,誣陷她是躁狂癥,買通關系把她送進精神病院。從精神病院出來后,她丈夫覺得她還不夠聽話,又繼續送到了療養院,不許她出去,不許她見親生女兒。”
林子川疑惑道:“她有躁狂癥怎麼會是誣陷的呢?我親眼看見過她情緒失控,突然發病用頭撞向我。”
院長說:“但王淑桐在我這里幾年,從來沒有主動攻擊過任何人。林警官,你說的會不會只是她的應激反應,而不是所謂的發病?林警官,我根據我這幾年來對王淑桐的了解,說一說我對這件事情的猜測,你們聽聽就好,信與不信,信多少,還得看你們警方的判斷。
買通關系把一個沒病的人送進精神病院,你們想想會發生什麼,被送進去的人會被完全當作精神病人對待,無論被送進去的人如何解釋、哭訴自己沒病,護士都不為所動,因為真正的精神病人也總把自己沒病掛在嘴邊,你的解釋和哭訴只會被當作發病的癥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