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際遠和白佩蘭當即表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強調沒有財產損失后就讓巴泉接受訓誡后離開了。
“你們在盛建剛跳樓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犯了大事。”
尤眠不緊不慢地看著尤際遠和白佩蘭陷入崩潰,繼續說:“十七年前,盛建剛死,巴泉入獄。只要有一個知道內情的人存在這世上,你們就提心吊膽。”
“所以十七年前,你們去到安心福利院領養了我,用我代替你們的親生兒子來承受幾個失去一切的人會做出的極端行為。”
“果然,巴泉出獄后第一個想到的事情就是報復。”
尤際遠喉嚨發緊地說了聲:“胡說八道!你有什麼證據?!”
尤眠沒被尤際遠打亂思路,而是繼續說:“但巴泉九年前死了,死因也是跳樓。”
“而我被接連綁架的那段時間,也是從巴泉死后開始的。”
“這是來自巴泉兒子的報復,巴泉的兒子在報復你尤際遠的兒子。”
尤際遠嘴里除了胡扯兩個字已經再說不出其他的話。
白佩蘭撐住尤際遠的手臂,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趕緊跑。
“巴永平雇了很多人來綁架,尤家不敢聲張,便次次選擇送出贖金,讓這群人賺的盆滿缽滿……直到有一天,巴永平讓你們感到了憤怒和無休止的索要。”
“你們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也弄死了。”
尤眠說起這段事時語調一直很平靜,似乎自己不是這場長達五年連續綁架案的被害者一樣。
“但你們給的甜頭太多了,殺掉一個巴永平,還有無數個跟他一起做過這件事的‘巴永平’。”
“你們的噩夢還在繼續,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在白霖十八歲這天,你們終于安心地把自己的親生兒子接了回來,闔家團聚。
”
尤眠冷笑了一聲,“因為什麼?是因為那群能說話,能報復的人,都消失了嗎?”
尤際遠指著尤眠的鼻子大喊:“證據!有什麼證據?!”
尤眠一挑眉,“爛尾樓。”
包廂內的聲音一瞬間寂靜了下來。
尤際遠和白佩蘭仿佛被人掐住喉嚨了似的停下來。
尤眠說:“盛建剛死后開發商停了一段工程,但恰好九年前政.府投入資金重啟城郊居民區房地產項目,那棟爛尾樓也在規劃當中。”
“漆黑的夜里,巴泉又一次向你要錢。”尤眠緊緊盯住尤際遠的眼睛,說:“你把他約到爛尾樓,假意要和他敘舊,卻在黑夜里把他推下了沒有護欄的八樓。”
“剛準備重啟工程的爛尾樓的地面鋪了一層沒干的水泥,你沒想到吧?”尤眠笑了笑,“尤總當時可能嚇得沒心思去低頭看。”
“你的腳印留在了那里。”
尤際遠像是被掐緊了脖子的雞,面目通紅猙獰,伸著手想去夠尤眠,整個人都歇斯底里到瘋狂模樣。
“不可能!”尤際遠大喊:“當時是在天臺,根本沒什麼水泥!不可能有水泥!”
巴泉被推下去時的震驚雙眼時時出現在尤際遠的夢里,他確定那晚沒有什麼沒干的水泥,尤眠在說謊!
電光火石之間,尤際遠猛地停住,發瘋般地去盯尤眠的雙眼。
果然幾秒后尤際遠聽見尤眠輕輕笑了一聲。
琥珀色的雙眼里盛著溫柔笑意,就連他說話的語氣都是柔緩的。
尤眠眉眼彎彎地淡淡一笑,說:“開個玩笑,怎麼把尤總嚇成這樣了。”
強烈到可怕的恐懼裹挾住尤際遠和白佩蘭。
這個他們以為可以輕易拿捏住的養子是從什麼時候成長到現在這副模樣。
漫長的蟄伏和一擊必中的氣勢令尤際遠渾身發抖。
白佩蘭當即扯住尤際遠的手臂就把快要腿軟的男人拉了起來。
“走!”白佩蘭大喊。
事情要被捅出來了,所有隱藏的腌臜事都即將被挑破,他們沒有辦法再假裝鎮定了。
汪茂的震驚比尤際遠和白佩蘭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白佩蘭推搡著汪茂,頭也不敢回地抓著尤際遠就跑出了包廂,跑出壽禧城。
白佩蘭讓汪茂趕緊開車,嘴里不停地念著機票,出國兩個字。
此刻他們哪還有心思去管繡鳴和萬華,只一心想著自保。
公司倒了就倒了,錢沒了就沒了,可命只有一條啊!
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包廂里,身后保鏢輕聲問:“不追嗎?”
裝潢華麗的包間里,桌面上精致的菜肴都已經涼了。
坐在木椅上的尤眠愜意姿態全然消失,整個人疲憊又悵然地松下了肩頸。
他望著窗外天藍色的遠方,淡淡道:“證據和材料都遞上去了,把剛才錄下的也送到警局。”
這段對話會成為尤際遠和白佩蘭犯罪的有力佐證。
而尤際遠和白佩蘭也早就被警方限制出國,他們跑不出去的。
正義的鐐銬只有權力機關才能有權利給犯罪人戴上,尤眠已經做完了現在自己能做的一切。
風雨欲來的沉悶天空下,男生步伐并不輕快地走出宴城。
當尤眠剛鉆進車后座,卻忽然被一個有力的臂膀抱在了懷中。
裴懷霽的聲音沉沉地響在頭頂,將尤眠從過往的回憶里拽回了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