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眠裹著圍巾戴上毛線帽走出雕塑室,寒冷的氣息瞬間讓他打了個寒顫。
距離他來到這間倉庫雕塑室已經有一個多星期,這位平常應該日理萬機的JL總裁便也每天跟鬧鐘一樣雷打不動地來叫他去吃飯,連續了一個多星期。
尤眠無奈地一聳肩,白色毛線帽的邊沿輕落在他的眉眼上方,讓男生的琥珀色眼睛更圓潤了幾分,平時就冷白的肌膚在冬日里顯出幾分溫潤可愛。
尤眠淡淡地開口:“我還差一點就能完成上午的工作了。”
男生的聲音不大,就像是在小聲抱怨,抱怨這種到點就必須吃飯的‘關照’。
裴懷霽一身筆挺高定西裝,外搭長款灰棕色絨外套,同色系的灰色圍巾被他掛在脖子上,整個人看著就只一個字——貴。
裴懷霽一挑眉,很有依據地說:“科學研究表明午飯一定要按時吃。”
尤眠一抿唇,沒反駁。
“而且如果我說還帶來了一些你想知道的消息呢?”裴懷霽說。
尤眠跟在裴懷霽身后聞言一愣,隨即也發現了對方領著他走的方向不是平常的JL食堂。
“去哪里?”尤眠坐上車后座后問。
裴懷霽淡淡一揚眉,“御品齋。”
這三個字一出現,尤眠忽的想起了什麼。
之前他自己也查過在書中提到過的那家安心福利院,好像在福利院所在的城區附近就有這麼一家飯店。
裴懷霽看清了尤眠思索的眸色,主動解釋道:“就是你想的那家。”
尤眠眨眨眼,搭在膝蓋上的雙手不自覺地攥緊幾分,“裴總是又查到了一些東西嗎?”
距離兩個人談論尤眠的親生父母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幾個星期,即使尤眠有心理準備,但他也是確實沒想到會這麼快就能看見結果。
不等尤眠涌起緊張的情緒,裴懷霽先是沉聲道:“只是查到了一些跟我們認為的事實不一樣的東西。”
裴懷霽這是在委婉地提醒尤眠,暫時不要報太大的希望。
如果換作是其他事情,裴懷霽肯定會在查出具體名目后再告訴尤眠,但這事與其他任何事情都不一樣。
裴懷霽覺得尤眠有必要第一時間就知道,哪怕這些消息都還沒觸及到真相一角,他也覺得應該告訴尤眠。
尤眠彎著眼睛一笑,“我知道的。”
一路上的景色逐漸從繁華都市變成了偏遠的郊區。
即使御品齋的名字很大氣華麗,但兩個人直到停在了飯店門口才意識到有著這樣一個名字的居然會是眼前這一間家常小炒菜館。
司機小李扶著方向盤一撓頭,“裴總,需要再重新找地方嗎?”
裴懷霽側身看了尤眠一眼,見男生正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環境時他便淡淡道:“不用換,就這兒吧。”
裴懷霽跟尤眠先后下了車,尤眠站在下水道井蓋旁,周圍有許多騎著自行車來往上下班的人,狹小的街道里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御品齋的窗子里冒著鍋氣,尤眠能聽見里面傳來老板娘的呼喊聲。
“二號桌!爆炒毛肚!”
裴懷霽沖著小李做了個手勢,司機便立刻先開車離開。
尤眠仰頭沖著裴懷霽笑了笑,“裴總吃得慣嗎?”
裴懷霽一撩眼皮,矜貴的高定牛皮鞋毫無顧忌的踩上了塵土飛揚的土街道。
裴懷霽這副淡然處之的模樣讓尤眠想起對方第一次去到他的教室時的場景。
當時在月光下,裴懷霽也是這樣毫無顧忌的踩進了布滿油泥和石膏的雕塑教室。
裴懷霽垂眸直視著尤眠笑了笑,似乎在寬慰對方過分緊張的心情。
裴懷霽說:“聽起來菜單里的選擇很多,或許在你很小,比四五歲還小的時候,有人抱著你來過這里。”
尤眠無奈地一瞇眼,“十幾年前了,不一定。”
尤眠話音剛落,御品齋里的老板娘就端著菜大聲回復了一聲,“咋沒可能!這店雖小,但開了二十多年呢!”
人聲鼎沸中,老板娘的喊聲極具穿透力。
憨厚的中年女人圍著粉色圍裙從窗邊探出腦袋,笑得極其和藹,問:“兩位來吃飯?”
尤眠側頭看了眼裴懷霽,似乎在確認對方是否真的要在這里吃。
見裴懷霽點了頭,尤眠才轉頭沖著老板娘一笑,應答道:“對,來吃飯。”
老板娘的目光落在尤眠身上幾秒,她蹙緊眉嘶了好幾聲,“這位小哥……”
尤眠心臟剛微微提起,就聽對方咧開一個燦爛的笑容,說:“這眼睛好像混血兒啊。”
尤眠跟在裴懷霽身后走進飯館,心中默默地想道可能是。
剛才從外面聽著熱鬧非凡的小店里卻只坐滿了四張桌,看來只是老板娘將氣氛攏了起來。
尤眠和裴懷霽挑了個靠近空調的位置坐下,老板娘適時遞來菜單,“二位看看要吃點什麼?”
無論是裴懷霽亦或是尤眠的穿著打扮都非富即貴的樣子,看得老板娘心中疑惑甚多,這樣的人怎麼會走到這里吃飯,還真是奇怪。
不等她繼續想,裴懷霽接下來的一句問話更讓她好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