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塑臺上的作品都被人摔落在地,無論是石膏的亦或是陶土的,都被人用刮刀刮亂,塑臺也被掀倒在地。
沒有一處完好。
霍衍之還沒想清楚怎麼回事,這個男的就沖了進來。
霍衍之擰起眉,“關了你的手機,我還想說你賊喊捉賊呢,知不知道這是誰的教室?”
方曉峰被霍衍之人高馬大的身形嚇得不輕,但他還是哆哆嗦嗦地說:“知道!是我學長的!”
霍衍之哼了一聲,將手一松,方曉峰差點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你倒說說你這個學長是誰。”霍衍之審視地從高向下俯視他。
方曉峰梗著脖子喊:“尤眠!”
轟的一聲響,霍衍之的腦子有些轉不動了。
“你說誰?”霍衍之不明白這人既然認識尤眠,怎麼會不認識他。
畢竟他跟尤眠在A大里形影不離,只要是雕塑系的人幾乎都認識他們倆。
方曉峰用奇怪地眼神盯著霍衍之看了兩眼,“尤眠學長啊。”
霍衍之將心中疑問問了出來,“你既然知道這是尤眠的教室,但你不認識我?”
方曉峰的表情更加奇怪了,他微微蹙緊眉,“不認識你怎麼了?我是大二學生,從大一入學開始就沒見尤眠學長身邊有過其他朋友,除了曲渺學姐。”
霍衍之頓時像是被人狠狠錘了一拳似的愣住。
從兩年前開始他就不再跟尤眠親近,這人是大二新生,確實不知道他的存在。
原來曾幾何時讓霍衍之沾沾自喜的那些過往,竟然這麼輕而易舉地就能被抹去。
方曉峰重新從地板上拿起手機,眼眶都憋得通紅,“我一定要把你錄下來,這都是學長的心血,你這個人不僅闖進來摔壞了他的作品,還敢暴力威脅我……”
霍衍之捂著腦袋一臉煩躁,“你閉嘴!”
方曉峰回吼,“我不!”
就在兩個人爭執間身后的教室門忽然被推開,發出吱呀一聲響。
尤眠本來今天也想直接去JL繼續雕那座完成了三分之一的石膏像,但他在路上忽然想起教室這邊有沒用完的油泥,本著能省則省的念頭,他改換路線,卻沒想到居然會碰見霍衍之。
尤眠握著門把手一怔,同時也注意到了摔倒在地板上的方曉峰。
方曉峰轉頭看見尤眠后瞬間露出委屈的表情,手指一指霍衍之,大喊道:“學長,就是這個人!他把你的陶土雕塑給摔壞了!”
霍衍之瞬間百口莫辯,想上前卻又生生停在原地,嗓子干澀地說了一聲:“不是我。”
尤眠的目光落在一旁的自己的塑臺上,發現果然如方曉峰所說,都被摔爛了。
他徑直走到裝油泥的桶前掀開保鮮膜一看,幸好摔他塑臺的那人沒把這桶也給踹爛,還是能用的。
尤眠沒白來一趟,心情也不再那麼糟糕。
他沖著身后的方曉峰一笑,說:“沒事,都是用不上的草稿,摔了就摔了,只是整理教室麻煩點而已。”
方曉峰一聽,連忙擦著鼻涕眼淚起身,“真的?”
尤眠一手拎著油泥桶,一手放在方曉峰的腦袋上一揉,揉亂了男生的頭發,也讓對方緊張的表情放松下來。
尤眠說:“不信我?”
方曉峰立刻搖搖頭,他當然相信尤眠的話。
霍衍之站在一旁看兩個人旁若無人的說話,心中一陣不得勁,立刻就想爭寵似的上前一步,大聲道:“我來的時候這里就這樣了,尤眠,你信不信我?”
方曉峰依舊對霍衍之有很大的懷疑,便輕聲在尤眠身側說:“學長,這個人太奇怪了,別信他。”
霍衍之聽見了方曉峰的聲音,瞬間脖子一梗,手臂青筋鼓起,怒火中燒,“你算個什麼東西,在這兒挑撥離間。”
尤眠適時地打斷了霍衍之自顧自地話,淡淡道:“你來這兒做什麼?”
白霖的油畫系根本就不會用到教一樓的教室,霍衍之為什麼來到這里。
霍衍之一聽尤眠開口,頃刻間就泄了氣,訥訥道:“就隨便逛逛。”
方曉峰聞言覺得霍衍之的可疑度更高了。
但尤眠知道這件事不會是霍衍之做的,比起霍衍之,有其他更加有理由做這件事的人。
于是尤眠只說:“好了,砸爛的都是些用不著的東西,別管了。”
尤眠說著簡單整理了一下散落在地的陶土塊,又見霍衍之和方曉峰一起把他的塑臺擺正了。
“你們還有其他事嗎?”尤眠的目光落在方曉峰身上,又快速掃過霍衍之。
方曉峰眼見尤眠沒生病,也沒其他事,便狠狠搖了搖頭。
霍衍之到頭來也不知道自己來這一趟是為了什麼,難道只是想見尤眠一面?
男人抿唇不做聲。
尤眠見狀便利落轉身要走,“那我先走了。”
方曉峰快步跟了上去,“學長,好幾天沒在學校看見你了,你怎麼沒來啊?”
尤眠拎著油泥桶,只說:“在校外的雕塑室。”
霍衍之關門的動作一頓,忽然豎起耳朵。
方曉峰知道大四生很多都在校外的專業雕塑室準備畢業作品,像尤眠這種一直在教室待的已經算少數。
果然尤眠現在也開始在校外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