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裴懷霽知道,尤眠總能自己贏過去的。
所以裴懷霽也使了力氣,拼命地想要投進這最后一顆球。
最后這場防守拉鋸將近四分多鐘,尤眠不能擋死,但裴懷霽也找不到空隙投球。
忽然,裴懷霽見尤眠停頓了兩秒,他立刻找出時機將手里的籃球投了出去。
但下一秒,裴懷霽低頭時聽見尤眠笑了笑,男生的琥珀色眼睛里是鋒芒畢露的意氣,他說:“裴總,太著急了吧?”
裴懷霽心一跳,就見尤眠一個箭步跑向籃筐,他沒想到尤眠用放棄近身防守的方式直接去搶框前的球。
尤眠膝蓋彎曲著高高跳起,他的手正極力向上伸展。
寫有親筆簽名的那顆籃球旋轉著飛向籃筐,尤眠跳得太高,有些危險。
就在裴懷霽立刻上前時尤眠的食指觸碰到籃球將它推了出去!
砰的一聲巨響,尤眠跟著籃球一起落了地。
不同于籃球砰砰作響著彈向場邊,尤眠則是側著身摔倒在了一個柔軟的‘墊子’上。
不是尤眠想象中的堅硬地板,而是有著溫暖觸感的……
尤眠一手撐在了裴懷霽的胸口起身,不期然地聽見身下的裴懷霽悶哼了一聲。
尤眠嚇了一跳,他居然摔在了裴懷霽的身上!
不對,而是裴懷霽剛才居然來接他,當了肉盾。
空蕩蕩的寂靜籃球場上,所有的燈光都以光束的模樣聚集在兩個人的身上。
尤眠的夜盲癥沒奏效,在這樣的強光下他可以看得清身下裴懷霽的所有細小的舉動。
男人英氣筆挺的眉骨和鼻梁,冷峻漆黑的雙眸,已經此刻正緊緊抿著的薄唇。
裴懷霽擔心尤眠摔倒而跑了上來,但他沒想到兩個人會摔到一起去。
尤眠趴在他的胸口上,男生的身體勁瘦,腰部極窄,俯身時貼近的距離已經讓他的耳邊響起了警鈴聲。
太近了。
他們都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感知到彼此此刻的身體溫度。
裴懷霽看見了尤眠輕輕顫動著的睫毛。
男生的鼻尖亮著細汗,眼睛格外明亮,卷曲的頭發因姿勢使然而微微向下落著,在尤眠撐著身側地板要起身時忽的掃過裴懷霽的鼻梁。
也像一把小梳子掃過了裴懷霽的心臟。
“抱歉,沒受傷吧?”尤眠趕忙先起身,然后彎腰沖著裴懷霽伸手,目光中充滿了擔憂。
尤眠下意識地問出那個問題,“為什麼過來當肉墊,就不怕……”
尤眠說到一半猛地頓住。
他平時跟同學打籃球時從來沒有人會這樣主動上趕著來當肉墊的,所以裴懷霽的舉動就會顯示小小出格的曖.昧。
男生的話音雖然停下,球場的光卻仍然將這絲奇怪氛圍照的愈發清晰。
尤眠打了半場球都沒覺得熱,但現在忽然覺得臉頰和脖頸都熱了起來。
裴懷霽躺在地上一揚眉,沒回答尤眠剛才問到一半的問題,而是直接拽著尤眠的手被拉起身。
男人拍了拍褲腳,“受沒受傷這句話該我問你,跳的那麼高,不怕摔下來摔狠了?”
裴懷霽難以形容剛才看見尤眠跳那麼高時的心情,只能說后怕。
尤眠卻掃了一眼,發現裴懷霽身上沒傷后笑彎了眼睛,耳廓余熱未褪,輕聲說:“只想著贏你了。
”
尤眠抬手很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移開視線,說:“裴總別忘了兌現諾言。”
尤眠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看在裴懷霽眼里就像是個做得很好后想要小獎勵的可愛小貓,雖然若無其事地伸爪舔毛,但背后的尾巴早就已經在掃來掃去,期待得很。
裴懷霽站在原地,伸手便從兜里拿出一把墜著星星鑰匙扣的出入卡遞向尤眠。
男人的動作干脆又快,似乎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尤眠一愣,就聽裴懷霽沉沉地笑了一聲,說:“兌現。”
尤眠沒想到裴懷霽居然真的就這麼送出了一間JL雕塑室,接過那張門卡時不由得動作微頓。
他注意到了門卡上的鑰匙扣。
“裴總,喜歡星星啊?”
裴懷霽沒說看見這個鑰匙扣的時候想到了尤眠,只是輕一點頭,嗯了一聲。
兩人站在籃球場內,忽然聽一個人站在場外大聲喊:“裴總,尤先生,太太喊你們回去呢!”
尤眠第一次被人喊‘先生’兩個字,一瞬間覺得自己也年長了起來。
裴懷霽似乎也因為尤先生這個稱呼而眸底柔和一瞬,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尤眠立刻走向長椅邊拿起外套,男生一把輕抓額頭卷發,臉上表情有些小懊悔,“怎麼辦?打球打得太入神,頭發都亂了。”
裴懷霽聞言抬手撥亂了自己從來一絲不茍的利落黑發。
尤眠微微瞪大雙眼。
裴懷霽側頭垂眸,低聲說:“沒關系,都亂了就沒人注意了。”
尤眠忽的覺得自己的心跳聲怎麼有點明顯。
——
千黎坐在麻將桌前,伸手就摸了一個幺雞,她哎了一聲,反手就打了出去。
“怎麼就摸不到東風呢。”女人喃喃。
坐在另三位置的裴研德,裴研靜和她丈夫都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