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鴻儒雖然笑得和藹慈祥,但從他向后梳得干干凈凈的白發和眼角鋒利的皺紋來看,年輕時一定也是個跟裴懷霽性格相像的雷厲風行的人物。
裴鴻儒笑著看向尤眠,“這位小朋友就是你說的特別的客人?”
千黎坐在裴鴻儒右側,目光落在尤眠身上介紹道:“尤眠是跟裴懷霽一起錄綜藝的孩子,人家是A大雕塑系的高材生!之前的幾座作品都被收錄進華江市美術館的慶展了呢!”
裴鴻儒聽了笑容更深幾分,“有學問,有才華,長的也漂亮,真是青年才俊。”
裴家包括裴懷霽和年齡比裴懷霽稍長的這群人各個都從了商,沒一個順著裴鴻儒的心踏進學問屆,拿筆桿子或畫筆的。
所以在聽見尤眠是學畫畫的高材生,裴鴻儒的眉頭瞬間就展開了。
念書好啊,畫畫好啊。
裴鴻儒不看網絡綜藝,便拄著拐杖點點頭囑咐般說了聲:“既然是懷霽的好友,以后都是一家人,不必與他與我們客氣。”
千黎聽著好友兩個字悄悄彎了彎眼睫。
尤眠端坐在椅子上,語氣不卑不亢,笑容瞬間讓能人覺得親近。
“好的,裴爺爺。”
裴鴻儒被叫了一聲爺爺,笑得眼角細紋都明顯了許多,“好孩子。”
裴懷霽擔心尤眠被如此關注不適應,便出聲打斷道:“媽,你這次回來準備待多久?”
千黎:“……”
千黎在海外開了家服裝設計公司,這幾年勢頭正盛,根本忙得腳不沾地,裴鴻儒一直想讓千黎回華江市,而千黎則更想在外面打拼。
裴懷霽這話算是直接把千黎送出去了。
果然,裴鴻儒的關注點瞬間就轉移到千黎身上去,也算讓尤眠喘了口氣。
但裴懷霽的擔心似乎是多余的,男人側頭輕一看,只見尤眠一邊聽他們的談話,一邊低頭眸色溫柔地笑著,就好像是有許多值得高興的事情發生在此刻。
他的眉眼悠閑又愜意地輕輕瞇起,像一只饜足地躺在陽光下的貓。
裴懷霽心臟一軟。
桌上那幾位長輩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尤眠身上,裴懷霽一斂眉,便主動介紹了一番。
尤眠看著坐在對面的四人,記住了裴懷霽的大伯裴研德和姑姑裴研靜,他們的身旁都坐著各自的配偶。
裴研德是個年近四十的很斯文的男人,不茍言笑的眼睛在看向尤眠時卻刻意放得平和,輕聲問:“我聽千黎說你跟懷霽在拍同一個節目?”
那節目裴研德也有耳聞,聽說是相親的。
不過看尤眠年輕這麼小,怎麼也想著相親呢。
尤眠眨眨眼,說:“對。”
戀愛綜藝被擺出來說,尤眠還是難免有些害羞。
裴研德的情商比裴懷霽有過之而無不及,只能說更鈍,絲毫不靈敏。
于是眾人只聽裴研德說:“懷霽這孩子性子冷,你看不上也是應該的,如果想相親多認識一些人的話,大伯這里倒是有一些適齡的孩子。”
千黎捧著烏雞湯差點被嗆到,連連擺手制止。
裴懷霽的眸色瞬間一凝,眉頭緊蹙,“大伯。”
尤眠難得怔愣幾秒。
他的目光不知為什麼,忽然有點不敢去看身旁的裴懷霽,只趕忙婉拒了十分熱情要介紹對象的裴研德。
裴研德一頭霧水地看向擺手的千黎,“你怎麼了?”
尤眠盡量無視自己發燙的耳廓,出聲解釋道:“節目沒錄完之前導演說不能和其他人接觸。”
裴研德這才恍然地哦了一聲,“原來是這樣。”
裴懷霽眸色都沉了下去,薄唇一抿,有些不開心的樣子。
千黎則是連連附和道:“對,就是這樣。”
千黎用新得手的一塊地皮將裴研德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而裴研靜心思細膩,是個人如其名的沉靜性子,她看餐桌上眾人還在說說笑笑,不免出聲道:“他們一會兒大概還要打幾圈麻將,你們如果覺得疲,可以出去走走。”
裴懷霽聞言看了尤眠一眼,“出去走走?”
尤眠眨眨眼,悄悄跟在裴懷霽身側走出餐廳。
其他長輩都見完了,尤眠才感觸到這里是裴懷霽的家,這里的一切擺件都印刻著裴懷霽年幼到年少,年少到如今的記憶。
順著寬闊的樓梯走上二樓,裴懷霽將尤眠領到一間房門口。
只見男人伸手一推,巨大的房門被打開,裴懷霽說:“這是我十七歲歲之前住的屋子。”
裴懷霽十七歲起就搬出了莊園獨居,雖然時不時還會回來,但已經不再常住。
房間被人打理得干干凈凈,絲毫看不到久不住人的灰塵。
尤眠跟在裴懷霽身后走進這間差不多九十多平米的寬敞臥室。
他本以為以裴懷霽的性格,他的臥室布置應該會是那種全然冷色調的裝飾,所有的物品都會被擺列得整齊干脆。
但令他十分驚訝的是這間臥室并不是那樣的,反而充滿了生活氣息。
書柜和書桌都是干凈的白色,墻壁上貼著很多紙條和方程式。
玻璃書柜里擺放著滿滿的讀物,竟然還有懸疑小說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