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清被繁忙事物絆住了腳,來之前便提前告知尤眠會先讓那位A大師哥來見他。
尤眠剛低頭一掃手機,近處就響起一個憨厚男聲。
“你好,你應該就是尤眠吧?”
劉昊一抬厚重的黑框眼鏡笑著說。
林館長跟他說不用怕找不見人, 打眼一望, 人群里最亮眼好看的那個就是。
劉昊默默心想, 沒想到館長半點沒夸大,說得挺對, 還真讓他找著了。
星辰杯的官網上只有選手編號和作品圖片,沒有選手照片,沒想到尤眠竟然長得這麼帥。
尤眠抬頭一看,打招呼那人挺著胖胖的身體, 滾圓又敦實,雙眼因近視而微微瞇起, 目光卻并不似他的笑容溫和,反而透著銳利的光,一看就是個心直口快的性子。
尤眠點頭答復:“對,是我,您是……”
尤眠覺得這人有點眼熟,等到劉昊笑著自我介紹完畢時他便立刻回想了起來。
“您就是前年的星辰杯金獎選手。”尤眠想起他曾觀摩過對方的決賽作品,微微瞪大雙眼真誠地贊嘆道:“我非常喜歡那副裝在玻璃中的人。”
劉昊嘿嘿一樂,被夸得似乎有些羞澀。
他沖著左邊一展手,“好漢不提當年勇,現在可是你們這一屆的時代。”
“再說當時的星辰杯規模遠遠不及現在。”劉昊客觀地評價道:“評委們的知名度也比現在差遠了,我那副作品當時雖然拔得頭籌,但如果放在今天,瑕疵還是太多了。”
劉昊的這番話說的真情實感,讓尤眠對他的好感又上升了不少。
劉昊領著尤眠走進左邊的偏館,“今天下午的展有很多組,雕塑作品主要集中在這兩個板塊……林館長讓我好好招呼你,有什麼問題就都跟我提,不用客氣。
”
藝術生進展館觀摩時長都較長,短則兩三個小時,長則可能會待到閉館。這期間如果想臨摹,分析作品,花的時間就更長了,疲憊感也會成倍地增長。
林語清讓劉昊來招呼尤眠,為的也是讓對方能在尤眠觀摩分析時幫忙準備些東西。
平常尤眠盤腿往想摹的作品前一坐就開始畫,如今只見劉昊拎著一個小木凳走來,說:“師弟,這個凳子你拿著,那邊還有飲水機和面包。”
尤眠哭笑不得地接過木凳放在身后,“謝謝師哥。”
男生笑起來時雙眸漂亮地彎起,琥珀色的眼睛如秋池。
劉昊被近距離的美顏暴擊,緩了幾秒才回過神。
憨厚的男人一抬眼鏡,笑得開朗,說:“前兩天我還發了個短視頻,不知道你看沒看見。”他撓著頭無奈抽了口氣,“不過很快就被下架了。”
尤眠搖搖頭,蹙眉疑惑道:“什麼視頻?”
劉昊擺擺手,“我副業搞了個鑒賞博主,簡單分析了一下你那張星辰杯初賽的雕塑。”
尤眠微微驚訝地看向劉昊。
劉昊則是毫不掩飾喜愛,張口便夸贊道:“你的雕刻基礎非常棒,一看就是下了苦功夫的,作品的呈現結構也很新穎,第一名實至名歸。”
“本以為星辰杯這一屆的水平有所下降,但沒想到最后讓我看到了這麼出彩的作品。”
得到了如此贊賞,尤眠也只是內斂地抿唇一笑,“謝謝。”
劉昊常年混網,即使白霖跟尤眠上的那條熱搜很快就被撤了下來,現在也已經也找不到任何關于那個詞條的言論,但他當時確實看了個遍。
又聯想到第二輪的星辰杯主題賽,劉昊當即就明白過來為什麼尤眠會來找林語清了。
林語清那個古板家伙根本也不上網,很可能不知道尤眠的復雜背景。
劉昊擔心那老頭往人家傷口上撒鹽,便盡量將尤眠的一切都安排妥當。
劉昊指了指附近這一圈,說:“最新的作品都擺在這兒,如果你想找更契合的主題,那邊有電子圖冊,可以按名稱檢索。”
尤眠溫柔的抬起眸子,“謝謝師哥,費心了。”
劉昊哎呀了一聲,心想這一個男生也能長得這麼水靈,不敢繼續往下想,他立刻扯回正題,問:“母愛主題,你現在心里有大概的設定嗎?”
尤眠的面前是一座被擺在玻璃柜里的后現代風格的抽象雕畫。
明艷的色彩讓他的目光微微柔和,但說出口的話卻并不溫柔。
“沒什麼頭緒。”尤眠如實說。
劉昊一想也是,那麼復雜的豪門恩怨里能有成為作品靈魂的母愛就奇了怪了。
但這些話可不能在尤眠面前說出來,于是劉昊領著尤眠走向電子圖冊,手指熟練地檢索起近五年的所有親情相關的雕塑作品。
劉昊說:“母愛不一定非要溫和的大愛,也可以是嚴厲苛刻的。”
劉昊的手下劃過一張張鋒利線條的女性雕塑,“像這些……”
尤眠垂眸思索,心中依舊空白。
他心想,這種反類型的作品能做出來,但并不出彩,尤其是在星辰杯這樣的國級賽事上一定會淹沒進同組其他人的作品里。
劉昊翻過一張張肖像雕塑,“而且母愛也不一定非要人類的愛,你看看這張。
”
尤眠發現那是一張從月球俯瞰視角的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