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闕的瞳孔縮了縮,顯然是被這個從天而降的餡餅砸暈了一瞬。
被利益驅使的惡魔顯然忘了距離感這一回事。
他看向顧愉,眼里滿是認真:“你確定要和我做交易?”
時闕說得認真。
顧愉不可能不知道他想要和時闕做的這筆交易到底會付出什麼代價。
時闕強調過很多次,和他做交易是很公平的一件事。
得到什麼就會失去同等重要的存在。
顧愉想要時闕幫他釋放封印,就注定要給時闕對等的東西。
這個交易對時闕來說百無一害,都到了這個時候,時闕在囚地封印上做手腳很容易。
但交易的代價并不是只依靠時闕做這件事的難易程度來決定。
任何交易還要看交易者對交易內容的重視程度來決定需要付出的代價大小。
神明的一部分。
不用想都知道這是多麼重要的東西。
顧愉要和時闕做這個交易,以惡魔的性格來說,時闕不可能會拒絕。
但是——“我拒絕。”
時闕從顧愉砸給他的餡餅里清醒過來,一口回絕了這個交易。
顧愉卻沒有驚訝。
似乎早就想到了時闕這個超出尋常惡魔的叛逆性子。
他半低著頭看向時闕,深邃的眼眸中帶著一層笑意。
顧愉是時闕難得無法洞察出真實情緒的存在。
但他卻對時闕十分了解。
時闕不喜歡這種不受掌握的感覺。
這對他來說也太沒有安全感了。
只是現在顧愉顯然沒打算放過他。
顧愉雖然沒有說話,但時闕就是能從他沉默著看向自己的目光中,看出幾分名堂。
顧愉在向時闕要解釋。
可是小氣的神明心里多少帶著點氣,這個解釋才沒有直接開口向時闕明著要。
看到顧愉這樣,時闕心里有一絲說不明的異動。
他壓下這絲說不清楚的情緒,順勢解釋:“我見過很多世界,這些世界里生活著的大多數生物都是貪心的。”
貪戀是本能。
“但是我不想貪心。”
時闕坦然道:“我確實很想做這筆交易。”
“可這個交易表面公平,實際上怎麼看都對你不劃算。”
規則是死的,人是活得。
時闕遵守的交易準則再厲害也是死的規則,是能鉆空子的。
顧愉鉆了這個空子,只不過把好處都給了時闕。
如果時闕剛進入這個副本的時候顧愉就來找他做交易,時闕一定會接下這筆交易。
但到了這個時候,時闕不能接。
時闕說:“當然,我是一個惡魔,道德感并沒有多高尚。”
“只是很久之前有個人給過我一個教訓,不要接受任何無端的好意。”
畢竟誰也無法保證這個餡餅里裝的到底是蜜糖還是砒霜。
更重要的原因是時闕打不過顧愉。
當然時闕也沒那麼膽小,不是誰扔過來的好處他都會拒絕的,顧愉還是第一個。
面對其他人扔過來的餡餅,時闕才不管那麼多,但凡敢算計他的存在,最后必然也會被他整出一個慘烈的下場。
但偏偏這次時闕估摸了一下,他覺得自己打不過顧愉。
欺軟怕硬的惡魔當下就想清楚了——拒絕,必須馬上拒絕。
聽完時闕的解釋后,顧愉輕笑了一聲。
沒想到時闕的話讓他的心情反而變得更愉快了。
“你倒是長記性。”
顧愉接著說:“不用擔心,交易吧。”
顧愉說得漫不經心,時闕卻皺了皺眉。
他心里總覺得有一些奇怪。
顧愉看出了時闕自己也不知道的奇怪情緒,他重新俯身。
只是這次不再是掩耳盜鈴般、可以讓系統聽到的低語。
顧愉用著不知名的辦法向時闕傳音,這次的聲音真的只有時闕能聽到了。
他說:“不是陷阱。”
“這本來就是雙贏的一場交易。”
顧愉說的肯定,時闕莫名地就相信了他。
時闕的心底忽然炸出某個聲音——可以交易。
時闕都要懷疑是不是顧愉蠱惑了他,不然他為什麼會不自覺產生這種想法。
這麼想著,時闕就聽顧愉說:“不做交易的話,可又要我去想其他辦法把你的記憶還給你了。”
顧愉不想把這件事提前說出來的,但時闕實在不好忽悠。
如果不這麼說出來,尚有忌憚的惡魔是不會答應這筆交易的。
果然,聽完顧愉的話后,時闕愣了一瞬。
他確實察覺到自己丟失了某段記憶。
“好。”
時闕還是答應了。
顧愉說服了他。
交易達成。
同時,顧愉撤下了對系統的屏蔽。
他知道系統的急切。
也知道系統絕對不允許他和時闕見面。
就算見了面,也最不想看到他和時闕的合謀。
可他偏要。
顧愉掩住了嘴角的笑意。
在系統的見證下,他還是一步步走到了和時闕合作、交易的地步。
畢竟顧愉就是最為惡劣的黑暗神明。
當系統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還無法阻止的時候,這才算是解氣。
時闕和顧愉做下交易后,就返回了幸福小區。
時闕從知道玩家們在偷聽的時候開始就注意到了江苗的狀況。
他和人類不同,只是一道安全門并不耽誤他對江苗的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