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還面臨著最后一個難題——獻祭死了的人可沒有辦法把自己的尸塊搬運到天平上了。
三個玩家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這也是時闕故意讓他們偷聽的原因。
阿闕繼續說道:“所以姐姐在獻祭前找到了我。”
“姐姐和她的同伴獻祭后就沒辦法移動了,我必須去幫姐姐完成她的愿望,我要幫姐姐和她的同伴壘好尸塊,這樣才能成功完成姐姐的愿望。”
阿闕在說出這段話的時候,語氣里帶著一種無比深刻的情緒。
他說得平淡,卻透露出一種極端的執著,無一不在透露出他的不正常。
阿闕本來就是一個孤僻內向的少年,父母早逝,親緣寡淡。
這類人往往有著更純粹的內心,誰關心他,他就會竭盡全力地對那個人好。
阿闕認定了就很難去做更改。
畢竟不在沉默里爆發,就會在沉默里變態。
這樣的執著不是一種正常心態,阿闕從來都沒有否認過自己的偏執。
顧愉只是他的一個網戀對象,都能被阿闕關心成這樣。
而江苗是第一個在現實里關心他的人。
哪怕江苗拜托他的事情,對普通人來說有多麼的驚世駭俗,阿闕依然能完成得很好很好。
所以眾人只聽見阿闕說:“她是我的姐姐,我不可能不幫她。”
所以阿闕才抱著兩個人的詭異尸塊,以一個普通人類的身份完成了陣法的搭建。
所以阿闕才能目睹了種種詭異的事情后依然按照江苗的做法做完了一切。
甚至獨居在公寓樓里的他,從一開始就是必須死在火災里的目標。
每戶人家都必須要死人。
江苗向阿闕坦白了一切,阿闕也接受了一切。
他在幫江苗兩人搬運完尸塊、搭建好封印陣法后就回到了公寓樓。
而江苗也始終沒有辜負他。
阿闕只是一個最普通的人類,他死后最開始甚至連記憶、怨念都沒有,如果不是江苗的照顧,這個少年早就消散了。
不是踏入輪回,而是直接消散。
除了江苗這樣的特殊存在,死在這個地方的生物,不可能還有任何重新開始的機會。
其實江苗最開始是有機會離開這里的。
她是為了照顧阿闕才選擇了留下來。
之后就被系統抓住了機會,變成了現在這幅進退兩難,無止境地被副本囚禁的困境。
阿闕沒有和這段劇情有關的記憶,但時闕猜得出其中緣由。
從他知道江苗這個特殊NPC的時候開始就在想這些了。
江苗的尸塊一開始應該也不在那個401號房間的。
因為在時闕扮演的NPC記憶中,最開始江苗的本體壓根就沒有什麼裂縫。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江苗的鬼體上就出現了道道裂縫,和她死時的慘狀一模一樣。
這個變化足夠讓時闕想明白其中的緣由。
是系統搗的鬼。
如果玩家們沒有開啟完美通關模式,時闕反而還沒這麼方便去探查這些真相。
就像是系統在刻意隱瞞一樣。
隨著時闕的講述,玩家們只從他的娓娓道來中感覺到一股森森寒意。
他沒有歇斯底里,全程都在用一種很平靜的語氣在訴說,就好像故事里的主角不是阿闕本人,而是某個無關緊要的路人一樣。
但偏偏就是這種平靜,卻讓玩家們從阿闕的情緒中突然窺見一絲隱藏在淡然下的瘋狂和寒意。
這種平靜下不經意露出的極端才叫人心驚膽戰。
阿闕早就平靜地接受了自己的變態。
但玩家們顯然還沒有接受這種品種的變態。
不過無論怎麼樣,在幾個玩家的心里,阿闕都已經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這下,阿闕在玩家心中核心NPC的地位就徹底不可替代了。
時闕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他不想江苗有任何被玩家們重新當成核心NPC的可能。
時闕給阿藍說完這些事情后,阿藍的臉色已經差到整個鬼體都在晃動,整只鬼忽飄忽閃的。
它接受不了這個消息,差點整只鬼就這麼被打擊消散了。
“他怎麼能直接逃走了呢,怎麼就逃了呢……”
阿藍嘴里一直在喃喃重復著,它說的話里始終透露出一種說不出來的落寞。
它知道塵落坑害了它,但沒想到塵落身為一個監獄長,居然能直接趁著更換監獄的空檔拋下監獄長的所有責任。
這也太不負責了!
阿藍甚至不相信這是塵落會做出來的事情。
“我們的監獄長,曾經真的是個非常負責任的人。”
時闕倒不認為阿藍到了這個時候也要維護那個監獄長,它說的都是真話。
如果塵落的為人不足以讓人信服,江苗就不會跟隨他來到這個地方,也不會用這麼殘忍的獻祭來落實新監獄的建成。
時闕沒有打斷阿藍的話,阿藍繼續說道:“但他確實臨陣脫逃了,無論是死去的冤魂、對囚犯的看管的責任還是我們這些自愿跟隨他的員工,他誰都沒對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