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狹長深邃的眼里滿是無奈的笑:“明天還得回申城,我可能來不及回家換衣服,就要參加董事會。”
鹿祈:……
啊,有點慘。
他去給慕南喬找刷子和水盆,還找了只小凳子, 慕南喬曲著長腿,費力的彎腰刷鞋時, 鹿祈又想到一個問題:“李一邈?你又從哪知道了他的聯系方式?”
慕南喬低頭刷刷刷,過了一會兒,才咳了一聲,很心虛的說:“對不起,我托人查了你的最近聯系人信息。”
然后很開心的發現最近被聯系最多的人是他。
但查人家隱私這種事,很令人不快,果然,鹿祈警惕的瞪圓眼睛,頭上的小呆毛都跟著晃了晃,“你查我?!”
“聽我解釋。”慕南喬抬頭看他,修長的眉輕蹙著,手里拎著刷子和臟兮兮的鞋,看起來很可憐,“上次和你說林氏要破產,這件事不是在開玩笑,有關部門正在核查林氏的資金流向,林璋,就是林淵的父親,他把自己摘了個七七八八,賣了親兒子,現在林淵三天兩頭被傳喚,已經被限制出境了。”
鹿祈怔住,沒想到他回家這麼幾天,申城都要天翻地覆了,他并不同情林淵,只是對林璋果斷賣兒子的行為感到震驚。
“林璋還有私生子。”慕南喬解了他的疑惑,又接著回到開始的問題:“這些天林淵也在想辦法讓自己少判幾年,他是被自己爹潑了臟水,但手上也絕對不干凈,我怕他狗急跳墻,而你今天下午就開始聯系不上……”
慕南喬嘆了口氣,指著唇角說:“寶貝,我急得嘴角都破了,落地申城后聯系了李一邈,他說沒信號不好大概就是回老家了,這邊基站經常維修。
”
李一邈在表哥的事上多少還長點心,直到慕南喬拿出兩人的聊天記錄,才把地址給了慕南喬。
這樣說來,就情有可原了,鹿祈立刻不好意思起來,“信號不好,有些電話可能會接不到,你的工作沒問題嗎?”
“沒事。”慕南喬搖頭,“林氏這件事已成定局,我爸今晚在公司坐鎮,不會有什麼意外。”
這才是父子啊,鹿祈心想,林淵不正常也是有原因的,大概基因上多少就有點缺陷。
回過神想起他說自己嘴角起泡了,鹿祈湊過去,兩指捏著慕南喬的下巴,把他腦袋抬起來,借著燈光細細打量那薄唇,疑惑的問:“水泡在哪里?”
絲毫沒發現這個姿勢有多曖昧。
慕南喬彎了眼睛,他低下頭,唇吻在鹿祈指節上,尤嫌不夠,張嘴輕輕咬了一下,像犬科玩鬧時的撒嬌。
像是被火苗燎到,鹿祈飛快縮手,背到身后藏了起來。
“你……”他還結巴了一下,“你泡呢?”
“怎麼我說什麼都信?”慕南喬狡黠的眨了下眼睛,“小朋友不要太好騙了。”
鹿祈兇巴巴的瞪他一眼,耳朵紅紅的轉身去給慕南喬拿被子了。
慕南喬笑起來,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唇,突然想起來這只手摸了鞋刷子,頓時嫌棄的皺眉。
但鹿祈并沒有抗拒這樣的“越界”。
從鹿祈跑出來抱住他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認真播下的每顆種子都開出了漂亮的花,被小花吸引的小鹿,終于來到他身邊。
這樣一想,他就忍不住又抬手碰了下自己的唇,下一秒又嫌棄的放下手,繼續刷鞋。
而鹿祈這邊,心跳好不容易平復一些,他又發現一個問題:被子是有兩床的,因為祭祖時,鹿媽媽也會住在這里,他蓋的就是媽媽的被子,只是鋪著墊子的床,只有一張。
現在已經入秋,讓慕南喬睡床板顯然不合適。
所以最后只能把兩床被子都放在鹿祈的床上,他怕慕南喬不習慣和別人睡一張床,探頭去問坐在走廊里刷鞋的人:“慕南喬你和我睡一張床可以嗎?”
“噗通——”
刷子掉進了水盆。
……
被子鋪好,慕南喬也收拾完了鞋子,高大挺拔的杵在門口,有些尷尬的問鹿祈:“小鹿,你帶褲子了嗎?”
他那褲子臟的沒眼看,更別說穿著睡覺了。
鹿祈從背包里翻出自己的短褲,想到什麼,紅著臉解釋:“我這次回來沒穿這個,穿了家里的睡衣,這是干凈的。”
慕南喬接過那條黑色涼感棉的短褲,看了一圈,沒找到能坐著換褲子的地方,最后坐在床邊,把臟了的西裝褲脫下來。
鹿祈發誓,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看的,他只是想提醒慕南喬,等下洗完褲腿可以用吹風機吹一下,不然明天怕是干不了,但轉身時慕南喬剛好把褲子脫下來。
嗯,黑色的平角內褲。
嗯?
嗯?!!
沒說出話,還差點咬到舌頭,鹿祈捂著嘴咳起來,招來慕南喬關切詢問的目光。
……
雨勢漸漸大了,打在窗上,大自然的白噪音催的人昏昏欲睡,偏偏并肩躺著的兩個人都沒有睡意,小聲的說起這幾天發生的事。
聽到鹿媽媽讓鹿祈去相親,慕南喬皺眉,卻還是低聲勸慰道:“阿姨只是鉆了牛角尖,以后會好起來的。”
“希望如此吧。”鹿祈長長的嘆了口氣,被子窸窸窣窣,他側過身,輕聲問:“所以塔利婭阿姨是怎麼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