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時間已過去十年。
蘭妍依舊在趙行九歲那年離開,趙揚風那年被狗咬住了腿,從此之后走路便有些跛,趙揚雨則差點兒被狗咬斷一條胳膊,如今甚至已經改用左手吃飯。
而十五歲的洛鳴山,則開始漂亮得驚心動魄。
“哥哥在想什麼?”
高三的教室里,洛鳴山趴在趙行手邊,冰涼光滑的發絲都纏上趙行的手腕。
趙行把手腕從洛鳴山的發絲里抽出來,修長白皙的手指有些漫不經心地從洛鳴山的頭頂滑下,又落在他的下頜,輕輕撓了撓他的下巴。
緊接著,洛鳴山便閉上眼輕蹭一下他的手。
乖巧得像貓咪。
趙行:“在想洛洛怎麼這麼乖。”
洛鳴山:“嗯?”
“是我養得好。”趙行說。
洛鳴山便笑著把臉埋在趙行手心里。
鈴聲響起,午休時間結束。
趙行站起身,習以為常地拉上洛鳴山的手:“我送你回教室。”
洛鳴山如今上高一,教室位置在三樓。
兩人走出教室的那一刻,性格外向的轉校生忽然就激動了起來:“操啊,那人是誰?!”
“洛鳴山你都不認識?雖然是從初中部剛升上來的,但高中部也沒人會不認識吧,畢竟長了那麼一張臉,而且和趙哥走得那麼近。”
“他是轉校生啦不認識也很正常。”
轉校生:“他、他、他和趙哥關系很好嗎?”
“洛鳴山算是趙家的半個養子了,他們比親兄弟還親,從小和趙哥一起長大的,怎麼了?”
轉校生難以啟齒:“……你們不覺得他們……親近得有點不太正常嗎?”
“哈哈哈哈你想什麼呢?他們兩個一直都這樣啦。”
“是啊,他們關系一直很好啦,我和他們還是小學同學呢。
”
“腐眼看人基。”
“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算什麼,我還見他們親過呢。”紀律委員淡淡道。
歡樂的氣息猝然而止。
靜得落針可聞。
幾乎所有人都停止了笑,并把目光投向紀律委員。
紀律委員:“……小學的時候見的,洛鳴山摔倒了,趙哥親了他的臉。”
整個班都長長松了一口氣。
并重新縈繞起了歡聲笑語。
轉校生:“……”
……所以其實你們也覺得他們的關系很不正常是吧?
是吧?是吧?是吧!
趙行直接把洛鳴山送到了他的位置上。
可剛放開洛鳴山的手準備離開,趙行的腳步就頓在原地。
他忽然把洛鳴山的課桌拉了出來,然后看見了里面堆積如山,幾乎要滿溢出來的情書。
趙行瞇起眼。
在所有粉色的,青色的,白色的小清新樣式的情書里,有一封黑色的情書,格外引人矚目。
那封情書看起來厚度略厚,封閉得很嚴實。
而且看起來臟兮兮的,沾染著不知名的紅點子和白點子。
趙行從正在吃烤紅薯的后桌同學那里拿走一副一次性手套,戴在手上,然后將那份情書打開了。
照片,文字,網絡圖片。
只一秒,趙行就覺得臟了眼。
他動作粗暴地將情書重新合住,問洛鳴山:“這里面的東西你看過嗎?”
洛鳴山乖乖搖頭:“一封都沒有。”
趙行松了一口氣。
隨即,他的表情就沉了下來,目光掃過這群剛升上高一的年輕小孩兒,聲音冷冽陰沉:“我們洛洛年齡還小,不打算談戀愛,希望各位相互告知,不要再讓我看到這些東西出現在他的抽屜里。”
那些小孩兒頓時低下頭來,安靜如雞。
趙行看向洛鳴山:“去把你的課桌搬走扔掉,從教務處拿個新的,我去別的地方辦點事。”
洛鳴山:“哥哥去哪里?”
趙行看向手中的黑色信封,冷聲道:“監控室。”
當天傍晚,高三年級某個練舉重的體育特長生被人拖進沒有燈也沒監控的小房間一頓暴打,到最后,還險些被人用啞鈴砸斷了下半生的幸福。
沒人知道施暴者是誰。
可有傳言說,有人親眼看見,當天上午,那名體育特長生在洛鳴山抽屜里塞了一封黑色的情書。
從此之后,整個C高,沒人再敢給洛鳴山塞情書。
趙家。
洛鳴山皺著眉拿著棉簽給趙行的手上藥,他小聲埋怨道:“哥哥打人怎麼不知道戴手套?”
趙行忍不住笑著用另一只手揉了揉他的頭:“夠了啊,你趙哥沒那麼嬌氣。”
洛鳴山垂眸:“可是哥哥不是很怕疼嗎?”
他頓了一下,忽然說:“如果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可以讓哥哥受到的所有傷都轉移到我身上就好了,我不怕疼。”
趙行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過了會兒,他伸手彈了一下洛鳴山的額頭:“別他媽想這些有的沒的。”
他停頓了一下,又說:“就算有也不準用。”
洛鳴山眨眨眼,聽話地“哦”了一聲。
“可是阿行哥哥,那個人到底在信封里寫了什麼東西,哥哥要這麼生氣?”洛鳴山好奇地問道。
趙行:“臟東西,洛洛不用知道。”
晚上,洛鳴山像往常一樣洗過澡,穿著睡衣往趙行的房間跑。
趙行卻忽然把他攔在門口:“洛洛今年有十五了吧?”
“啊?”洛鳴山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趙行目光散漫地游移著,最后定在了洛鳴山身側的門框上:“十五歲了,是大孩子了,可以一個人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