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蘇棟安不可置信,絕望而又不甘地睜大眼睛看著洛鳴山,嘴里卻在不住地吐著血,好像要把全身的血吐干凈似的。
洛鳴山卻略有些嫌棄地往后退了兩步,身上干干凈凈的,沒被那污血沾染分毫。
他修長的手指撫過微皺的衣角,抬起頭,漫不經心的目光對上周銘驚懼的臉。
周銘猛地低下頭看向地面,心跳如擂鼓。
洛鳴山目光卻只是掠過他,看向斗爭中央的趙行。
趙行雖然動作利落,看不出疲態,可眉宇之間的暴躁與狠戾卻在一分分增加。
洛鳴山握緊拳頭又張開,然后他垂下眸子,一步步后退,直到整個人都快靠上了墻,緊接著,他伸出右手,貼在墻面上。
一股誰也看不到的電流從洛鳴山手中傳出,然后順著墻壁一路蔓延,從墻壁傳至地面,最后停留在那七個手拿匕首的男人腳下。
趙行打著打著,忽然就覺得不對勁起來,和他對打的這些人就像是失了智,動作僵硬,移動遲緩,破綻百出。
趙行飛快地解決了一個又一個人,心底也輕松了起來,戲謔地笑道:“怎麼回事啊狗狗們,是不是團建時吃壞了肚子?”
約莫過了有十分鐘,這些人全被趙行打趴在了地上,疼得發抖呻吟。
趙行一個一個瞅過去,看見不順眼的再補踢兩腳,簡直暢快不已,可他走到蘇棟安面前的時候,臉上嘚瑟的笑容卻僵住了。
蘇棟安……和別人不一樣。
他死了。
他臉色蒼白死灰,沒有呼吸,鮮血幾乎染紅了他半件上衣。
他臉上還明晃晃地掛著趙行剛剛踹上去的腳印。
……他剛剛踹得太狠了嗎?
是踹壞他大腦了嗎?
是他把人踹死了嗎?
趙行有些蒙。
不管是他那個溺水的堂哥,還是猝死的蘇格,雖然都因他而死……可到底不是他殺的。
可是現在,他好像真的殺人了。
趙行原以為自己不在意的,他打過那麼多架,好幾回都差點要人命,這蘇棟安也是個垃圾,本來就想弄死趙行,結果自己栽了,現在死了也活該。
可是,趙行喉結滾動了一下,依舊覺得嗓子發干。
他殺人了。
“……是我殺的。”一個微微顫抖的,怯懦的聲音從旁邊響起。
趙行轉頭一看,是洛鳴山。
他臉色蒼白,神色惶恐,因為過度恐懼,甚至忘記了“不能主動開口說話”的規矩,他看著趙行的眼:“趙哥,我殺人了。”
趙行怔然:“……怎麼會?”
洛鳴山緊緊抓著衣角,聲音沙啞:“我……我用趙哥教我的方法,踢了他,他就忽然開始吐血了,然后……然后就……”
趙行一把掀開蘇棟安的上衣,果然在他胸部發現了一個泛著青紫的印記。
趙行有點恍惚。
洛鳴山力氣大他是知道的,可是這種程度也太……
“我殺人了——”洛鳴山喃喃道。
“閉嘴!”趙行忽然打斷他。
他重新放下蘇棟安的上衣,遮住那個印記。
然后他看著瑟瑟發抖的洛鳴山,嗤笑道:“你以為你是誰啊?一腳能把人踹死?!他會死是因為我先踹碎了他的頭骨,你那一腳對他來說根本可有可無,還殺人?瞧把你能耐的,有本事你再踢死一個我瞧瞧?”
洛鳴山睜圓眼,透凈的眼睛仿佛閃爍著燈光,聽見趙行這麼說,他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又有點不可置信自己獲得了新生:“真……真的嗎?”
趙行語氣有些不耐煩:“當然是真的,你是什麼玩意兒啊我用得著騙你?周銘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周銘忽然被點名,打了個激靈,暈暈乎乎地說:“啊對對對……”
趙行嫌棄地看了洛鳴山一眼:“我他媽算是明白了,你根本就不是練武的料,教了你這麼久,你都學不會……就你那三腳貓功夫,竟然還以為自己能殺人,真他媽的會說笑話。”
洛鳴山:“趙……趙哥……”
趙行:“行了,站起來吧,別嘰嘰歪歪哭哭啼啼惹人煩。”
就在這時,這個教室內忽然響起了一陣滋滋的電流聲。
緊接著他們頭頂有一個圓形的裝置忽然發出聲音:“磁……磁……檢測到暴亂……磁……開啟應急措施。”
趙行臉色一變:“糟了!”
他慌忙捂住洛鳴山的口鼻,與此同時,一陣濃烈的煙霧從圓形裝置處散發出來。
那是K13區每一間教室,工廠,多人宿舍都必須要安裝的裝置,它會檢測房間狀態,當發生十人以上的暴亂時,會噴出濃霧,無差別迷暈在場所有人。
這類迷藥對趙行是沒用的,可旁邊的周銘和地上哀嚎的大漢已經全部暈死了過去。
趙行在心里罵了聲臟話。
媽的,鬧鬼了。
這棟樓都廢棄十多年了,電都斷了,怎麼這玩意兒還能用?
要知道這種應急措施開啟后,除了噴迷霧,還會呼叫獄警。
趙行必須盡快離開。
趙行把地上軟綿綿的周銘扔到背上,轉頭看向洛鳴山:“你還能走吧?”
洛鳴山看了一眼趙行背上的周銘,沉默了兩秒。
然后他看向趙行,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了一種無力與脆弱來:“好像不能了,趙哥……我也吸入了一點煙霧,腿上一點力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