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小夜燈亮起那一剎那,宿舍門才被人鬼鬼祟祟地推開,有一道人影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
“站住。”趙行開口。
那人立刻如雕塑般僵住了。
“……趙,趙哥。”張升戰戰兢兢地開口。
趙行:“明天搬走。”
他真的不想看到一個兩個對洛鳴山有企圖的同性戀在他面前晃悠,辣眼睛。
張升立刻就松了一口氣。
他本來就準備明天搬走的,如果不是一個人一天只能換一次宿舍,他剛剛就已經搬出去了。
他是真的不敢和這兩個變態共處一室了。
如果說趙行是崇尚暴力的普通變態,那麼洛鳴山對他來說就是一個令人忍不住跪地求饒的未知殺器。
直到現在,他還覺得脖子緊繃繃的,像是被人掐著,好像離死亡只剩下一線。
張升摸了一下脖子,立刻道:“我明天,明天一大早就把周銘換回來。”
“周銘?”趙行皺皺眉,“他很吵,而且腦子有病,聽不懂人話。”
張升又趕緊說:“那我明天就直接搬走,不換周銘過來。”
這樣的話,這個八人宿舍就剩下五個人了。
挺好。
人越少越好,那麼多人,還挺煩的。
趙行打了個哈欠,翻了個身,繼續睡了。
第二天早上七點,趙行被洛鳴山小心翼翼地叫醒。
宿舍就剩下他們兩個人了。顯然,洛鳴山盡可能地延長了趙行的睡眠時間。
趙行洗漱完迷迷瞪瞪地睜開眼,就拿起洛鳴山提前去餐廳買的面包開啃。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趙行餓了,他竟然覺得這個普普通通的面包尤其美味,吃完之后,身上的困意和疲憊都消散了。
但是趙行依舊沒有表現出自己的滿意,他只是大步往前走,給了洛鳴山一個頗為冷淡的背影。
洛鳴山垂頭跟上。
由于錯開了出行高峰,趙行就沒再選擇走樓梯,而是乘坐電梯到了次地面,往學院的方向去。
這里有學院,也有工廠。
在學院上學不能賺取悔過值,可若是不按時上課就會扣除悔過值。
工廠做工能夠賺取悔過值,不去也不會扣除。
所以這里的“罪犯”一般是上午上學,下午做工。
趙行也準備暫時這樣做。
沒辦法,他光在洛鳴山身上就花費了35悔過值,現在要節省一點兒了。
趙行和洛鳴山被分配到的學院都是7號學院,那兒離他的宿舍不遠,在次地面步行二十分鐘,穿過太陽廣場,就能到達學院了。
現在是早上七點多,太陽廣場已經開啟了“太陽”,紅色的大燈懸在高處,將周圍照得明亮。
趙行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麼簡陋的太陽廣場了。
C市的太陽廣場比這里要大百倍,那里的“太陽”是懸浮在空中的,還會隨著時間的變化而變換顏色,早上是紅的,中午是金的,傍晚是橙黃的。
C市太陽廣場的宣傳冊上說,那里的太陽燈是完全按照真實的太陽制作的,甚至還會散發出熱量和能幫人美黑的紫外線,位列“仿真太陽”排行榜前十。
不過,也沒多少人在意那假太陽和真太陽到底像不像。
畢竟,人類已經離開地球三百多年了。
第5章
大家都是從書籍和影片上認識太陽的,沒人真的見過太陽長什麼樣,自然也不介意這太陽燈和太陽到底像不像。
據歷史書所言,389年前,地球開始崩壞,漸漸不適宜人類居住,地球人前往宇宙,尋找新家園。
372年前,人類發現“藍星”。
藍星與地球十分相像,只是地面上有危險土著和對人體有害的毒霧。但經科學家探測表明,藍星的土壤可以隔絕毒霧,因此人類可以在藍星的地底下生存。
362年前,人類開始陸續往藍星地底下遷移。
344年前,一億三千萬名幸存的地球人類遷徙完畢,與此同時,地球徹底不適宜人類生活,地球人正式在藍星地底下開啟新紀元。
地歷345年的今天,地球人類已經在藍星的地底下適應得很好了。
不多時,趙行和洛鳴山就到了七號學院。
趙行對這里不可謂不熟。
這兒的男監和女監本來是一南一北分得很開,中間用一層電網隔著,電網若有罪犯靠近,便會與手環聯通,將人電擊至昏迷。
但這一規則對持著綠光手環的犯罪者子女無效。
恰巧,趙行在這電網中間發現過一個小小的縫隙。
于是趙行便經常帶洛鳴山來這邊“探險”。
其中七號學院因為有個男子運動場,而成為了趙行的主要樂園。
十多年過去了,“七號犯罪者行為矯正學院”幾個大字在學院大門上更顯斑駁。
大門之上的紅色標語倒是重刷了一遍,愈發奪目刺眼。
“——我違背了地球人行為法則,我悔過,我知錯。”
趙行瞇著眼睛看了看,然后走進大門。
“嘀,新生報到卡,趙行。”
電子音響起的瞬間,門衛室里的老獄警猛地抬起頭。
趙行也看見了他。
趙行愣了一下,然后笑著朝他招了招手。
“嘿,周爺爺!”
原來是熟人。
這位周獄警原來可喜歡趙行了。
這其實是很不尋常的事情,因為大多數獄警都更喜歡洛鳴山,只有周爺爺是個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