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剩下的人也紛紛效仿。
趙行毫不客氣地收下了。
確實沒太多錢,加起來也就百來萬。
還不夠趙行去年帶他們去“模擬地球城”玩的花費。
權當讓他們還錢了。
趙行走后,這四個人才捂著傷口尋了個椅子坐下,疼得直抽氣。
“好疼啊,感覺我肋骨好像斷……斷了。”
“怎麼辦,我、我沒有回去的車費了,要走回去嗎?”
“我會疼死在路上的,我腿被趙哥打斷了。”
“那錢我存了三年了,我……好想哭啊。”
“等等,這種情況咱以后能不能告他勒索?”
“……不能吧,我剛剛轉賬時備注了一下,說祝趙哥一路順風,一點心意,不成敬意。”
“我也備注了。”
“我也……發了點兒吉祥話。”
“……媽的,奴性入骨了都,你們就這麼怕他啊?!”
“你不怕?剛剛就你掏錢掏得快,夾層的硬幣都恨不得給趙哥了吧?”
“……”
“等等,他已經不是趙三少爺了,我們為什麼還要這麼怕他?”
一片靜默。
有人打破靜默:“我們打不過他啊,而且反抗會被打得更慘的。”
“那他還敢把我們打死不成?”
又是靜默了許久。
才有個聲音小小地說:
“可是……他就是因為打死了人,才被趙家趕出來的啊。”
“通往K3區D等578號列車十分鐘后開始檢票,請乘客前往44號入口上車。”
機械的電子音響起,趙行隨著人流前往44號入口。
44號入口是整個候車廳最偏僻的入口。
趙行走到整個候車廳的最左邊,然后進入一條昏暗的地下通道,再向下步行578級樓梯,才能看到碩大的紅色警示燈,上面寫著:
“44號入口。”
猩紅碩大的數字印在斑駁質樸的列車通道口,像一頭野獸,吞下一個個神情麻木的乘客。
趙行拉著行李箱走進去。
44號入口在這個時段只有578號列車準備發車。
四只機械手臂代替乘務員開始檢票。
趙行伸出左手,讓機械手臂掃描自己的車票和手環。
“趙行,通過,請進入列車,請仔細閱讀乘車指南,發生意外,概不負責。”
趙行走進車廂。
趙行一般出行只會乘坐A等列車或S等特級列車,雖然都是地下列車,但這種列車有寬敞舒適的座椅,燈火通明的環境,溫柔可親的人類乘務員,抬起頭能看見仿藍天白云的電子屏,轉過頭旁邊就是不斷飄過各色美景的模擬車窗,給人最舒適的乘車體驗。
而他現在乘坐的D等列車價格是A等列車的十分之一,乘坐體驗卻不足A等列車的百分之一。
這里沒有乘務員,甚至沒有最低等的機器人乘務員。
這里沒有吊頂藍天屏,沒有電子車窗。
這里擁擠,嘈雜,黑暗。
沒有座位,只有站票。
人擠人。
“列車即將啟動,請所有乘客握緊吊環。”
趙行根據提示握緊了吊環。
旁邊有小孩兒不配合,被監護人掰開手按在吊環上,咧開大嘴哭喊著,口水似乎都抹到了趙行身上,趙行煩躁地閉上了眼。
并非是趙行買不起A等車票。
而是他此次的目的地只有這輛列車能夠到達。
他沒的選。
“三,二,一,列車啟動,晚安。”
隨著機械的電子音響起,列車的門一扇一扇關閉,指示燈也一盞接著一盞熄滅。
“啪嗒。”
幾乎在同時,所有的吊環從內部伸出一條細鏈,順著人的手臂滑下去,抵達人的腰腹,啪地一聲扣住——這就是站立式的安全帶。
“呲——”
車頂開始噴放迷霧。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最先陷入沉睡的是哭鬧的小孩,然后是女孩兒和老人,最后是青壯年。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
——除了趙行。
他體質特殊,所有的迷藥和麻醉都于他無效。
這意味著,在其他人都可以一覺醒來就到達目的地的情況下,他一個人要在這黑暗靜謐的地方站立四個小時。
列車啟動,趙行安靜地巡視四周。
所有的指示燈都熄滅了,所有人都睡著了。
這里安靜得像是墳墓。
當趙行的眼睛完全適應了黑暗時,他看清了每個人手環上不同色的淺淡熒光。
紅色的,黃色的,綠色的,白色的。
每個人的身份手環要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佩戴,卻只有在特殊情況下才會被烙下熒光。
顯然,整個578車廂的人都屬于這種特殊情況。
紅色熒光——重罪,十年以上監禁。
黃色熒光——輕罪,十年以下監禁。
綠色熒光——無罪,罪犯者家屬,自愿或在不得不的情況下與罪犯同行,通常為八歲以下的兒童。
趙行手腕上的熒光是第四種的。
白色熒光——預備犯,被判定為有很大犯罪可能性的社會不安分子。
很多人都以為趙家那個笑話一樣的三公子趙行是因為打死了人,才被家族流放到偏僻落后的k市3區自生自滅。
但這個說法里其實有兩點錯誤。
第一點錯誤,趙行并不是被放到K市3區自生自滅了,而是被抓到了別名為監獄城的K13區。
第二點錯誤,趙行并沒有打死人,他可真是太冤了。
事情是這樣的,他那天偶然遇到有人掉進了水里,當即善心大發,把人給救了出來。
還給人做心肺復蘇。
雖然業務不太熟練,把人肋骨按斷了兩根,但好歹人是清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