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吃飯,回來再看。”陸荒之探身越過趙野息去按他的鍵盤,幫他鎖屏電腦。有那麼一瞬間,兩人挨得非常近,趙野息幾乎是陷在了陸荒之懷里。
趙野息突然意識到,今天的陸荒之不是西柚味的了,他只能聞到他衣服上殘留的洗衣液的味道。
“怎麼沒有了……”
陸荒之道:“嗯?”
“你信息素的味道啊!”趙野息湊近陸荒之,像小貓一樣一通聞聞聞,接著仰起頭,瞪大了眼睛,“臥槽,真的沒了!”
陸荒之有一個不可告人的嗜好。每當他看到什麼可愛得過分的小動物,就會有一種把它們抱在懷里,肆無忌憚地揉捏搓擼的沖動,比如現在。
一只手落在了趙野息頭頂。小猛男的頭發很軟,觸感也不錯,可惜暫時還不能擼。說實話,猛男居然沒有炸毛,乖乖地讓他摸頭,已經很不可思議了。
不能擼,但逗一逗還是可以的。
陸荒之把趙野息的腦袋推開,說:“好頭。”
趙野息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氣到語無倫次:“我操你mua的——”
“我今天用了氣味阻隔劑。”
趙野息在繼續罵人和說正事之間糾結了兩秒,決定全都要。“我記得氣味阻隔劑有很重的酒精味,你身上怎麼沒有——陸荒之,你特麼就是個畜生。”
陸荒之不禁笑出了聲,這一笑好像停不下來了。他拉過一旁空著的椅子反身坐下,下頷抵著椅子的靠背,看上去懶倦又愜意。他看著趙野息,說:“學長,我好喜歡和你說話啊。”
被陸荒之這種級別的男神目光鎖著說這種話,心臟稍微差點的顏控能直接進ICU。趙野息也喜歡看帥哥,但夸他頭好的帥哥還是趕緊死一邊去吧。
趙野息神情嚴肅:“陸荒之。”
“嗯?”
“邂逅你,真是我生生世世的罪孽。”
陸荒之又笑了:“我用的是ABO研究所最新研制出的氣味阻隔劑,無色無味。這種氣味阻隔劑還在臨床試驗,沒有正式上市。”
“那你為什麼能拿到?”
“因為我是小白鼠。”
趙野息大驚:“你去報名志愿者了?”
“嗯。”
趙野息難以置信:“不是……你覺悟什麼時候這麼高了?”
陸荒之摘下眼鏡,隨手扔到自己工位上,說:“你不是說我這種人進研究所是浪費納稅人的錢麼,那我盡量少浪費一點。”
這一刻,趙野息好像看到了陸荒之身上在發光。
志愿者的事他也想過,卻遲遲下不了決心。他是很想為社會多做一點貢獻了,但他也怕萬一出了什麼意外,他會被迫懷孕下崽,甚至一命嗚嗚。然而對他來說這麼艱難的事,陸荒之卻說得輕描淡寫,這再一次刷新了他對陸荒之的認知。
就沖陸荒之的奉獻精神,趙野息決定暫時不計較“好頭”的事。
“連你都聞不到味道了,看來新型阻隔劑效果不錯。”
趙野息問:“除了試用阻隔劑,你還要做什麼?”
陸荒之說:“你陪我去吃飯我就告訴你。”
趙野息迫不及待:“走走走。”
兩人走到門口,看到步淳齋還沒走,正對著感應門憂傷。“又來了,能不能給我一點最起碼的尊重。”
趙野息問:“怎麼了?”
步淳齋麻木地控訴:“它感應不到我的存在,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十次了。”
“是不是壞了?”
“不,”步淳齋淡定道,“它只是在針對我。”
陸荒之走上前,只聽刷地一聲,感應門秒開。陸荒之建議:“你可以考慮改個名。
”
步淳齋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存在感低有存在感低的好處。”
陸荒之說:“舉個例子?”
“從幼兒園到博士,我從來沒被老師點名。參加了工作,其他同事都被外派調研了,只有我還在留守。”
趙野息忍不住道:“有點羨慕是怎麼回事?”
陸荒之點頭:“確實。”
趙野息和陸荒之都是那種放在人群里一眼能看到的存在。趙野息稍微好點,陸荒之才是真的慘。走到哪都是焦點,出個門時不時就要被偷拍搭訕。
他也好想這麼慘啊。
排隊打餐的時候,陸荒之告訴趙野息他參與的項目是信息素分析,主要研究Alpha和Omega信息素產生和互相影響的機制,從而找到合適的方法抑制Omega的易感期。他的任務就是配合研究人員進行實驗。
“那你什麼時候去參加實驗?”
陸荒之說:“等他們聯系我。”
趙野息虛偽了一把:“可惜我還沒有信息素,不然我也去發光發熱了。”
陸荒之在飲品區拿了瓶礦泉水,說:“我有點好奇,學長的信息素會是什麼味道。”
步淳齋拿了杯芝士奶茶放到陸荒之的托盤上,“作為所里的老員工,我強烈推薦你試試這里的奶茶,口感和味道不比外面二十一杯的差。”
趙野息嚇了一跳,“你什麼時候來的?”
步淳齋說:“我不是一直和你們在一起嗎?”
趙野息喃喃道:“我曾經是相信科學的。”
陸荒之把奶茶放了回去,說:“我不太喜歡喝甜的。”
那你的人生還有什麼樂趣。“我也不喜歡,但你都這麼安利了,”趙野息挑了杯芝士最多的奶茶,“我信你一次。”
研究所的下班時間是下午六點,99%的人會自愿加班,陸荒之屬于那1%。
六點一到,他準時下班,還問趙野息要不要和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