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皇帝雙目血紅,身體在床上不停地抽搐著,只恨當年手段過于任慈,沒能親手將這個孽子殺死。
謝云釗說完之后,后退一步站在那里,好像和他離的近了都會被沾上臟東西,“母后在宮里煎熬了多少年,你就得贖罪贖多少年,有這些美人陪著也不會孤獨,你說是不是,父、皇?”
最后兩個字涼涼的落下,比寒冬的冰棱子砸在身上更加攝人。
云大青將那些美人換個地方看著,揉揉耳朵濾掉她們歇斯底里的聲音,嘴里叼著根草莖等他們家將軍出來。
以后娶媳婦一定得娶個溫柔點的,像屋里這樣兇殘的他可降不住。
不多時,謝云釗從殿中出來,讓手下將長慶殿關著的所有人送去城外荒山的莊子里看管,皇子皇女年幼無辜的酌情另外看管,剩下的這輩子都別想踏出荒山一步。
“云大青,收拾東西,我們也去別院。”
草原王帳,依舊是風雪交加的寒冬。
越往北越荒涼,草原上的春天來的晚,冷風卷著雪花,茫茫草原被白雪覆蓋,只有王帳頂上的明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帳篷里鋪著厚厚的羊毛毯,火盆燒的極旺,外面和里面相比便是冰火兩重天。
全身裹在兔毛斗篷里的溫婉女子拿著手爐,看著兒子不遠千里從中原送回來的求救信,咔吧——一聲,精美的銅制手爐直接被捏出了坑。
她以為臭小子火急火燎寫信求助是被謝家小子扣在了中原,結果可好,竟然是找到心上人卻搞不定心上人的家里人,一定是挨揍挨少了。
想她殷云裳聰明一世,怎麼就生出那麼個憨憨兒子?
呼——
淡定,兒子傻,全隨他爹。
作者有話要說:
阿娘:兒子能打,隨我,兒子傻,隨他爹。
第18章
天邊晚霞漸收,謝云釗踩著夕陽的余暉踏入別院,輕車熟路的朝弟弟住的院子走去,璟言好幾天沒見他,再不去小傻子面前轉悠轉悠,小傻子就該把他忘了。
暮色沉沉籠罩了整座城,駐守在京郊別院的士兵行走間沒有發出絲毫響聲,遠處隱隱傳來歸巢鳥兒的哀啼,京郊荒涼,太陽落山后更是讓人害怕。
小院兒里燈火通明,在略顯陰森的郊外顯得格外不似凡間。
謝云釗以為這次過來還會見到弟弟被外面的野豬霸道的圈在懷里,沒想到今天和往常不一樣,寶貝弟弟和表哥坐在一起說悄悄話,囂張的野豬卻蔫兒了吧唧的坐在旁邊,手里拿著個小玩意羨慕嫉妒的看著表哥。
唔,場面還挺有趣。
親哥哥看著這一幕無聲翹起唇角,朝無精打采的蠻族大狼狗點點頭,然后心情頗好的喚弟弟的名字,“璟言。”
他是璟言的親哥哥,每次過來都能看到寶貝弟弟和別人親近,說心里沒有不痛快那是假的,那是他的弟弟,他還沒來得及親近,殷鳴鏑憑什麼能和璟言那麼親密,就憑他首先把璟言帶出冷宮嗎?
事實證明,就憑顧璟言首先看到的是殷鳴鏑,愿意主動和殷鳴鏑親近,大舅哥就沒法開口攔著。
親哥哥心里嫉妒的不行,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弟弟和別人親近無計可施,心里再多不滿也只能藏著,不敢在弟弟面前表現出來分毫。
那孩子在宮里吃了太多的苦,安伯說他以前常常成天成天的不說話,木著小臉在窗戶邊一坐就是一整天,被人欺負了也不出聲,如果不是安伯看的緊,小孩兒無聲無息死在哪個角落都沒人知道。
現在的璟言冷了餓了會說話,臉上也多了笑容,即便那笑容不是因為他們,那也是真真切切的笑了出來。
殷鳴鏑是真的一見鐘情也好,虛情假意也罷,只要能讓璟言開心,那就是天大的好事。
早知道這家伙會在景明身上吃癟,他就該不該等景明自己想通再過來,越早讓這家伙和璟言疏遠,真正分開時就越不會傷心。
蠻族首領不可能一直留在中原,璟言是他的弟弟,自然會一直留在他身邊,殷鳴鏑能借口登基大典在中原留上幾個月,登基大典之后,可沒有理由再給他留幾個月。
顧璟言看到哥哥過來,笑的露出了小虎牙,表哥和他說了許多哥哥小時候做過的笨蛋事情,哥哥看上去那麼穩重,沒想到小時候比他還不讓人省心。
這大概就是人無完人吧。
謝云釗心情非常好,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在弟弟面前出現了形象危機,無視了眼巴巴看向這里的殷大首領,在旁邊坐下然后溫聲問道,“璟言在和表哥說什麼?”
顧璟言眉眼彎彎笑的開心,卻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和表哥已經拉過勾勾,剛才說的話都是秘密,不能讓別人知道,尤其是哥哥。
謝云釗狐疑的看向旁邊坐著的溫潤青年,眉頭一皺發現事情并不簡單。
謝景明借喝茶的動作掩飾住笑意,只當自己剛才什麼壞事都沒干,他只是想讓璟言多了解了解親生哥哥,促進他們兄弟二人之間的感情,怎麼能叫做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