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義直言的大臣已經被皇帝殺光了,他們想活命,就只能閉嘴。
這一閉嘴,就等來了三十萬大軍圍城,更令人震驚的是,亂軍中不光有中原人,還有草原上殺人不眨眼的蠻族。
那些亂民竟然和蠻族合作,荒唐!荒唐啊!
蠻族茹毛飲血,都是些不開化的野人,與他們合作無異于與虎謀皮,亂民愚蠢,他們的主子也如此愚蠢嗎?
京城到底還有些心系天下的老臣,他們知道蠻族殺進了皇宮之后再也管不了其他,冒著風雪要見亂軍的首領。
但凡那亂軍首領還有一點良知,就不能放蠻族進中原。
幾個老臣火急火燎趕到皇宮,一路上沒有看到蠻族士兵燒殺搶掠,亂軍也沒有驚擾百姓,心里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
城里無事,那有事的就是皇宮,宮里都是貴人……
額,比起讓百姓受難,還是讓蠻族進皇宮燒殺搶掠比較好。
老臣們顫顫巍巍進入皇城,往日守在宮門處的金甲護衛換成了黑衣黑甲的士兵,亂軍首領似乎猜到了他們會進宮,士兵們看到他們攔也沒攔,都只當做看不見。
再過兩年就能告老還鄉的戶部尚書腳步緩慢,看著士兵們身上的盔甲,目光驚疑不定,“陸大人,陳大人,你們有沒有覺得這甲衣有些眼熟?”
禮部尚書陳大人沉重的點了點頭,“安大人沒有看錯,是謝家軍的盔甲。”
幾人面面相覷,看著近在咫尺的太和殿,不知道還要不要進去。
謝家已經被滿門抄斬,謝家軍也被打散了充進別的軍隊,這些盔甲原本已經不可能再現世,可現在,他們的的確確又回來了。
寶相莊嚴的金鑾殿,同樣黑衣黑甲的冷峻男子坐在龍椅上擦著劍,臉上明明沒有什麼表情,看上去卻無比森冷,一雙眸子烏黑深邃,更是帶著刻骨的寒意。
三位老臣心驚膽戰的走進大殿,看到他的臉就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額上冷汗止不住的往下冒,“太……太子殿下……”
夭壽了,這是連老天都看不下去陛下的荒唐,所以讓太子殿下死而復生替天.行道?
行的好!行的好啊!
謝云釗冷淡的看著他們,擦劍的動作沒停,淡淡開口道,“帶三位大人去偏殿。”
偏殿,先他們一步進宮的大人們,還在為死而復生的太子殿下抱頭痛哭,至于生死不知的老皇帝,管他去死!
殷鳴鏑抱著心上人大步闖入,輕手輕腳將懷里的人放在地上,拍著他的后背慌亂的解釋道,“不是壞哥哥,是你哥哥,你親哥哥,謝云釗你快說句話啊!”
龍椅上坐著的冷峻青年放下手里的劍,三步并作兩步走到殿下,看著裹在狐裘里的少年,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離開皇宮的時候璟言還沒有出世,根本不記得有他這個哥哥,就算母親曾經提到過他,他又該怎麼解釋消失的這些年?
殷鳴鏑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好友的幫襯,在少年人質疑的目光下,絕望的放棄了掙扎,“好的,你哥哥都是壞人,是我傻,小乖最聰明,說什麼都是對的,我以后肯定不和壞人做朋友了。”
謝云釗:……
作者有話要說:
大傻:大舅哥!你說句話啊大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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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謝云釗看著對他全然陌生的弟弟,抿緊了唇說不出話,璟言不親近他也是應該的,他離開京城時這孩子還沒出生,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哥哥,怎麼可能讓他親近。
更何況,在世人眼中,他早已是個死人。
冷峻青年握緊了拳頭,試圖將所有情緒都壓在心底,可那顫抖的手還是暴露了他的心情。
大衍太子早在十幾年前就病逝在宮里,璟言和尋常孩子不同,他若直接解釋當年的真相,這孩子未必能聽懂。
單純只聽不懂也還好,怕就怕這孩子把他當騙子,此后更不肯再親近他,
狗皇帝!都是那狗皇帝的錯!
謝云釗垂眸咬牙,恨不得將那枉為人父的狗皇帝碎尸萬段。
當年,狗皇帝還只是個皇子的時候,并不是最有望登上皇位的那一個,他母家不顯,又不受當時的皇帝的重視,若無意外,這輩子就是個閑散王爺了。
然而他不甘心當個閑散王爺,所以處心積慮營造出低調踏實的形象,在一眾勾心斗角爭權奪利的兄弟之中,顯得格外與眾不同。
后來,他又想辦法求娶了將門謝氏的女兒,設計將所有可能和他爭皇位的兄弟排擠出朝堂,沒有了競爭對手,他自然而然的就成了下一任皇帝。
皇族子弟沒有長的丑的,皇帝年輕的時候也是風流倜儻玉樹臨風,再加上他會做戲,就算謝家心有疑慮,也還是在皇后的祈求之下將她嫁到了深宮。
謝云釗是嫡長子,剛出世就被立為太子,在皇帝沒有暴露真面目時,他這個太子可謂是萬千寵愛,帝后感情和睦,大儒來教他習文,名將來教他學武,身邊來往的都是名士,天之驕子也就是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