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聞柏舟點點頭:“好, 我會去找藥。”
“那麼,青鸞先告辭了。”
房間里安靜了下來。
這是一個難得的沒有霧的夜晚, 澤城號的燈光倒映在海面上,從舷窗往外望去,能看見一丁點粼粼的波光。
這對澤城來說,已經是難得的風景。
聞柏舟定定看了半天,突然開口說:“我……”
他聲音異常的沙啞。
“柏舟。”律恒冷靜地叫他的名字。
聞柏舟茫然抬頭,對上了律恒平靜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黑,聞柏舟驀地冒出一個念頭,就像……黑暗之下平靜的海面。所有的危險與風暴,都被藏在了海面之下。
“柏舟。”律恒又道,“不用太自責。”
聞柏舟眨了眨眼,茫然地應了一聲。
“你如果不是這樣的性格,沒有這樣的本性。你也不會踏足我們的世界。”律恒說,“古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不要因為自己本性是個好人而去自責。”
聞柏舟鼻子有些發酸:“我……”他吸了吸鼻子,才堅定地說:“我以后不會再這麼沖動了。”
“好。有事喊我們,喊芬里爾,也是個好習慣。”律恒放柔了眉眼,“但這件事本質上,是澤城的安全問題上有疏漏。”
他說著,突然道:“青鸞,今天那場大浪是因為什麼?”
“根據遠洋船傳回來的數據分析,巨浪起源于一場海底地震”青鸞說。
海底地震,又遇上信號塔被風暴吹壞。青鸞沒有提前得到信號,釀成了現在這樣的局面。
“你們應該開一門應急安全教育。”律恒說。
青鸞應道:“我會轉告給小蔡先生。”
等青鸞沒了動靜,律恒才伸手輕輕拍了拍聞柏舟的腦袋:“睡吧,明天去看星野。
”
……
余星野依然躺在重癥監護室里,隔著窗看他的面色,比之前蒼白了許多。
但醫生明顯放松了下來:“你們別看他臉色不好了,這反而是變好的象征。體溫控制下來了。血液里的東西經過了血液凈化,也少了不少,我們的治療方向沒有錯誤。接下來我們打算每隔一天做一次置換,觀察一下他自體的情況。”
連生連忙問:“置換?什麼置換?”
“血漿置換。”醫生說,“他的廢棄血很多,必須要做血漿置換才能維持。不過效果非常好。至于毒素方面,非常慶幸的是,我們的實驗室里分析出這是一種常見的章魚毒素,只要能提供人工呼吸,患者的危險就不大。”
“血漿置換……”葉馳連忙問,“你們血漿夠嗎?”
幾人都看著醫生,恨不能當即就給余星野輸血。
醫生笑著道:“目前是夠的。你們不用擔心,情況還不錯。”
“藥物呢?”聞柏舟問,“還跟得上嗎?”
“也不用擔心。”醫生道,“實驗室在加急合成。”
那就是有些不夠的意思了。
“能不能麻煩您把目前的用藥情況給我一份?”聞柏舟說,“我們看看我們地堡有沒有庫存。”
“這倒是沒問題。”醫生想了想說,“只是從你們地堡調取,來不及吧?”
連生立刻道:“先看看再說。我們這次出來交換物資,有的沒的也帶了不少。”
醫生點頭道:“那我一會兒給你們一份。”
拿著用藥清單離開了醫療船,又以要外出尋找千眼黑蛸為名取走了戰車。幾人在蔡宗河欲言又止地目光里上了車。
另一邊青鸞照舊調出了一輛運輸車,安放在老地方等待他們。
這一路誰都沒有說更多的話,也沒有道別。
信號一路跟蹤到澤城邊緣然后斷開,聞柏舟在一個更僻靜的地方打開了門,三輛車魚貫進入了小別墅的后院。
青鸞的信號在澤城邊緣等待了很久,才重新連接上在地下水系里隨水循環的探測器。
那探測器拖著一個小袋子,袋子里面裝了好幾個墨點一樣的千眼黑蛸。
順水而流,探測器進入地鐵后,通過監控探頭能看見地鐵內部的承重柱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藻類。
而在藻類的間隙里,則爬滿了一個又一個小小的墨點。
探測器的綠色指示燈閃了閃。它繞著承重柱掃描了一圈,又驅動馬達,順流去了別的地方。
主控室內,蔡宗河看著返回來的探測數據,喃喃道:“居然還有這麼多……”
嶧城那幾個小子,心里肯定是憋著氣的。想出去找千眼黑蛸,他也不意外。
只是他那時候覺得,已經殺過一次,剩下的肯定也不會太多。他們來澤城一次不容易,還不如好好的呆在船市里,等青鸞把剩下的漏網之魚都殺干凈。
可居然還有這麼多……那頭頭蛸難道不能命令整個族群嗎?!
“根據探測畫面顯示,這些都是千眼黑蛸的幼蛸。”青鸞說。
“我知道。”蔡宗河問它,“現在怎麼處理?彈藥轟炸的話城內公路會受影響,這麼小點的東西跑了也沒法發現。其他方法會不會影響船市的用水?”
“根據實驗顯示,千眼黑蛸的幼蛸對水溫有著很苛刻的要求。”青鸞說,“您只要舍得能源,就有安全的方法。
”
“你是說給水增溫?這種流動水需要多大的能源才做得到?”蔡宗河不贊同地說,“你什麼時候做的實驗?”
“小蔡先生,我們不需要給水加熱。”青鸞回避了他的問題,“我們只需要將高溫物體精準投放進幼蛸的生存水域中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