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聞柏舟信心滿滿。
他覺得自己好歹跟著導師爬山渡河的采風了好幾年,區區訓練絕對打不垮他。
結果第一天訓完,他累得上床就昏迷。
第二天被鬧鐘吵醒時,聞柏舟滿心掙扎。
他看著光禿禿的天花板,眼神飄忽地喃喃自語:“……北長尾山雀,是留鳥啊。根本不需要跨洋越冬的飛行能力啊。”
“我現在的翅膀夠用了,很夠用了……”
他抓著被子,滾來滾去地把自己裹成了一只瑞士卷,可等到第二個鬧鐘響起,他還是忍著全身的酸痛,慢慢爬出了被窩。
一連幾天,他都是天不亮就走,天黑后回家累得倒頭就睡。
身上每天都很痛,走路手腳都發顫,手心的血泡新泡疊舊泡。有時候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靠什麼撐下來的。
直到聞柏舟可以單手十秒換彈夾的那天,律恒終于通知他:“準備一下,明早出發。”
律恒這幾天一直在與蔣政他們商討,在瀏覽并劃掉了大量的物資后,他終于定下來了第一批要帶回去的東西。
藥品。
他向蔣政預定了大量的抗輻射藥,準備帶回2099。
地堡里一直有穩定的生產抗輻射藥劑。但因為種種原因,產能一直極其有限,只能優先供給外出隊伍。
可即便如此,供給上依然有些捉襟見肘。
帶一批藥物回去,能解了地堡的燃眉之急;也不怕萬一在途中出現意外丟失,引起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定下來之后,藥品飛快地調配了過來。剩下的時間里,他都在等待聞柏舟。
等聞柏舟習慣槍,等聞柏舟能稍微保護自己。
他以為會等很久,卻沒想到不到一個星期,聞柏舟就已經達成了他定下的目標。
再次見面時,他難得仔細地觀察了一下這位“小祖宗”。
聞柏舟栗色的頭發在腦后扎了個小揪揪,面色雖然因為疲累顯得有些憔悴,但那雙眼睛依然水潤明亮。全套的作戰服套在他深色的沖鋒衣外,讓他看起來有些圓滾滾。
“準備好了嗎?”律恒低聲問。
“沒問題。”聞柏舟打了個呵欠,才笑道,“隨時可以出發。”
余星野挑了一盆包子用保溫袋裝著,系在了自己的作戰背心一側,高高興興地揮手:“出發!”
律恒抬手將聞柏舟腦袋上的防毒面具調整好,又彎腰拿起腳邊的幾個大背包,才說:“走吧。”
……
穿過那扇破破爛爛的鐵門,氣候頓時從初夏跨入了深冬。
第一口呼吸就冰得聞柏舟一個激靈,還有些渴睡的大腦頓時清醒過來。
今天的霧氣看著比第一次探索時更要濃厚。呼吸間也有一種舊房屋久不通風的灰塵味。
剛剛升起的太陽似乎刺不破這樣濃厚的黃霧,荒野里依然有著一種深夜的昏暗感。
霧氣里來回竄動的身影明顯多了起來,時不時的還會傳出一些讓人膽顫的嘶嚎聲。
“別擔心,這附近盤踞的狼群被恒哥解決了,目前暫時是安全的。”余星野走在聞柏舟身后,語調輕松地解釋道。
律恒走在最前方,兩人將聞柏舟護在了中間。聞言,他就稍微放慢了腳步,低聲道:“現在這一片貓和老鼠比較多,它們不會主動靠近人類。”
聞柏舟點了點頭,剛放下心來,卻又余星野在身后說:“那可不一定,有些變異的貓貓鼠鼠可兇了,一口能咬掉你半只手。
”
聞柏舟手掌一顫。他忍不住將手捏成拳,問余星野:“你嚇我有什麼好處?”
“沒好處。就是讓小祖宗早日做好心理準備。”余星野吊兒郎當地說,“我們這兒可不是你們那樣的溫柔鄉,我們這里殘酷得很。”
聞柏舟不想理他了。
背上的戰術背包很重,裝著備用的外套和個人物資。身上的衣兜里除了彈夾,就是滿滿的抗輻射藥。
負重跋涉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他沒有那麼多精神去和余星野斗嘴。
余星野得不到回答,只能無趣地撇了撇嘴,也不再說話。
這片荒野原本被一群流浪狗盤踞,聚集得多了,就出現了群體狩獵行為。久而久之,也就返祖成了狼。
它們把這片荒野當做自己族群的地盤,對每一個擅自進入的狩獵者都報以十二分的惡意。
之前律恒的隊伍就是被那群狼沖散,他背后那道傷也是這麼來的。
不過他比那群狼幸運,反而因此有了一番奇遇。
律恒不著痕跡地看了看身后的聞柏舟,見他還跟得上,也就沒有放慢腳步:“我們現在出發,走出這片安全地帶,天也差不多亮了。到時候再進樹林,會比較安全。”
聞柏舟遲鈍了一秒,才反應過來律恒在對他解釋。
他連忙點了點頭,點完才想到對方看不見,又開口道:“知道了。你們這里的樹林,很危險嗎?”
他記得那些樹連葉子都沒有了,應該也……不會藏什麼動物了吧?
“還好。”律恒想了想,咽下了嘴里更多的話,轉而道,“等穿過樹林,運氣好的話,會找到我們的車。到時候你可以歇歇。
”
“啊,你們有車。”聞柏舟問,“所以你才不要蔣政中將提供作戰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