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那道門也沒鎖。一拉就開,他就進來了。”
一扇只有房主與律恒能看見的門。
它是怎麼篩選對象的?
嚴峰一邊思考,一邊說:“去把聞子衿叫來。對了小聞你是學畫畫的吧,能把門的模樣畫出來嗎?”
“可以。”聞柏舟點點頭,“要草圖還是精細圖?”
“草圖就行。”嚴峰對他說完,又對已經走來的聞子衿道,“你能看見這里有道門嗎?”
聞子衿眉頭一皺,搖了搖頭:“我只能看到一堵墻。”
他們站在圍墻前,只能看見墻。可如果從樓上往下看,卻又能看見那個消失的花園和圍墻之外的小區景色。
這一堵陳舊破敗的墻外是什麼模樣,只有聞柏舟能看見。
一母同胞的血親也看不見。那麼……聞柏舟和律恒有什麼共同點?
嚴峰沉思著沒說話,卻聽旁邊的聞柏舟小聲道:“畫好了。”
回過神來,眼前就被塞了個手機。
聞柏舟直接在手機備忘錄里用自帶的筆畫了個草稿。他的素描功底非常扎實,只是隨手幾筆,那道門的模樣就描繪得格外清楚。
一扇雙開的鐵質大門,像是現在工廠里常見的那種。鐵皮表面脫落,留下一個個碩大的銹痕。門前沒有鎖。
一扇常見得找不到一絲獨特特點的門。
嚴峰不由得將視線再次放在了聞柏舟身上。
這一次,他發現了一些差別:“小聞脖子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這個呀,就是最開始和律恒起了點沖突。”聞柏舟忍不住摸了摸脖子,“沒事,都要好了。”
“流血了嗎?”嚴峰問。
“有一點吧。”聞柏舟說。
嚴峰點了點頭。
律恒身上也有傷,這或許是一個相似點。
他想到這里,當即就找小隊員要了個短匕,對著自己的手臂就來了一刀。
血液頓時涌出,落在地上瞬間就濡濕了一片。
嚴峰等了片刻,又轉身去房間內走了幾圈再回來,眼前也沒有發生絲毫變化。他想了想,伸手將血抹在了墻上。
看不見的門依然看不見。
聞柏舟被他這一系列操作驚呆了,忍不住道:“您、您要不要先去止血啊?”
嚴峰沖他笑了笑:“嚇到了吧?我沒事,就是試試。”但到底還是聽話撤出了后院。
小隊員們立即去車里拿出了急救藥箱給嚴峰止血。纏繃帶的時候,律恒那邊也已經談得差不多,兩人先后從小茶室里走了出來。
見嚴峰這里的情況,蔣政立刻道:“對了,小律同志身上有傷。去叫醫生來看看。”他說完,又沖聞柏舟招招手:“小聞過來。”
他帶著聞柏舟進了小茶室,才笑著道:“今天嚇到了吧?你是怎麼想起來,讓你姐姐來聯系我的?”
聞柏舟眨了眨眼,坦誠地說:“其實沒想聯系您,我一開始只是想找個說得上話的人。”
他說著,又覺得自己這話好像容易引起誤會,就想了想,又重新說道:“一開始是看見了他的槍。我姐畢竟入伍了,我平時對這些新聞也多有關注。就覺得那個槍不太像我們的槍。所以才想著,聯系一下我姐。”
蔣政看出了他的緊張,笑瞇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別害怕孩子,你做得特別好。能保護自己,又善于發現細節,還能做出正確判斷,非常的棒。你和我先說說怎麼發現他的吧。”
來龍去脈聞柏舟早就講過一次,再來一次也算熟門熟路。
蔣政聽完,含笑點頭道:“我都知道了。那你這套房子,我們就要暫時征用一下了。不過你放心,肯定會給你補償一套。你自己選位置。”
聞柏舟遲疑著應了一聲。
看出他的猶豫,蔣政溫和地補充道:“是舍不得還是有別的要求?你說說,合理的我都會考慮。”
聞柏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有,就是這房子是我家里人一起給我做的基裝。這是第一次,有點舍不得。”
蔣政大笑道:“那我保證在新房子里給你弄得一模一樣。”
他再次拍了拍聞柏舟的肩膀,與聞柏舟一起出了茶室。這次再叫進茶室的人,成了嚴峰。
茶室里的小戰士走了出來,和另外兩個戰士一起背對著茶室窗戶站好,用自身隔離了外界的視線。
不過聞柏舟也不在乎這個。他連房子都舍了,不讓他看茶室也不算什麼。
他的注意力已經飛快被律恒吸引了。
這個來自未來的末日戰士的后背,有一道極長的傷口。那道傷一路從左肩斜著向下,在靠近右腰的位置才消失。
或許是因為脫衣服的動作牽扯到了傷口,此時又在流血。顯得格外猙獰。
律恒趴在大沙發上,一聲不吭地讓隨車的軍醫給他消毒。
消毒藥水幾乎擦滿了背脊,聞柏舟看著都覺得后背生疼。
律恒懶洋洋地睜眼,就看見不遠處進退不得的聞柏舟。
這個未經世事的小孩皺著臉,好像看到了什麼難以忍受的事情。
果然是溫室里的花,連血都會怕。
律恒看著他,沒有移開視線:“你怕就出去。”
卻沒想到聞柏舟反而往前走了兩步。
直走到律恒跟前,他又蹲了下來,輕聲問:“誰弄的,疼不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