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不知道是誰給他送了花,傅裕的表情格外難看,跟他說:“眠枝收到太多花了,有些都不知道是什麼人送的,不要隨便收。我剛給你丟掉了一束,你不會生氣吧?”
彼時的沈眠枝其實有些不高興。
他沒有發脾氣,只是冷靜地跟傅裕說,他不希望再看到對方隨意處理他的東西。
“……”
此時,沈眠枝轉過頭,問傅斂:“斂哥送給我的花……有署名嗎?”
“最開始署名過,后來就沒有署名了。”傅斂說。
沈眠枝問:“為什麼?”
傅斂垂眸望著他。
因為有一天,他突然接到傅裕的電話。傅裕警告他說,沈眠枝收到他的花之后不開心,情緒不穩定。
傅斂其實并不確定那是否是真話。可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會傷害沈眠枝,傅斂也不敢嘗試。
從那以后,傅斂沒再署名。沈眠枝大概也已經忘記了當初的排斥。
“因為我是膽小鬼,怕你收到之后覺得是在騷擾你,又怕刺激到你。”傅斂說,“我怕你討厭我。”
沈眠枝脫口而出:“怎麼會。”
他說完,發現和記憶里偏差的地方:“而且我印象里,真的沒有收到斂哥署名的花。”
傅斂有些詫異,停頓一會,還是說:“之前傅裕跟我說,你收到我送的花,很不高興。”
“沒有。我沒有收到,是他在騙人。”沈眠枝反應過來緣由,悶悶地說,“更討厭他了。”
不可否認,那時候他懼怕傅斂,如果收到這位傅家大哥送的花,他肯定會摸不著頭腦,甚至有很大概率會驚嚇害怕。
可是這一切只是推測。
沈眠枝不知道傅斂究竟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在以為被討厭之后還悄悄給他送花。
沈眠枝看著傅斂,忽然有些難過:“我現在才知道是你送的。”
傅斂閉了閉眼,壓下對傅裕的戾氣,掌心落在沈眠枝頭頂:“沒關系的。不管你能不能收到那些花,愿不愿意收到,那些花在送出去的那一刻,就已經完成了我的愿望。”
他只是想給心愛的寶貝送一束花。
他們已經到了停車場。傅斂幫沈眠枝打開車門,俯身系好安全帶。
“反正現在眠眠也知道了,我送的花都是給你的,對不對?”
每一束花,都是給沈眠枝的。
沈眠枝心臟酸澀,帶著被信息沖擊的怔愣,和傅斂一起回到家里。
不過他們剛到家,傅斂就接到電話,不得不去加班處理一個緊急情況。
沈眠枝目送傅斂出門,轉身挑了個漂亮的花瓶,把這束粉玫瑰和紫丁香放進去,放在了主臥的書桌上。
深夜。
沈眠枝難得的還沒睡著。他看著花,認真地,一點點細數著。
他會因為傅斂而吃醋,會產生占有欲。
他會對傅斂相關的事情產生期待感,會允許對方進入自己的領地,也會想要主動靠近和親近對方。
他會因為傅斂而牽動情緒,他的心跳會因為傅斂而加快,也會因為傅斂而酸澀。
已經有足夠多的依據,支撐著沈眠枝確定自己最初提出的問題,究竟是什麼答案。
——他確實是喜歡傅斂的。
在不知不覺間,就已經很喜歡了,是想要共度余生的喜歡。
還有花……
平日里規律作息的作用下,沈眠枝逐漸屈服在凌晨三點多的困意之中。
臨睡前,沈眠枝想,他要回應傅斂,也要想起那些花。
……
第二天。
沈眠枝睡醒之后,看到了傅斂在凌晨五點多給他發的語音。
“眠枝,公司項目臨時出了比較嚴重的問題,我去海市處理一下,大概后天之前可以回來。廚房里還有我昨天包好凍著的包子可以當早餐,想吃別的那就叫廚師過來。”
沈眠枝給臨時出差還不忘照顧他的傅斂回了個好。
回應愛意這種事情,還是要當面說比較好,沈眠枝決定等傅斂回來。
因為昨晚睡得太晚,沈眠枝起來的時候已經快要十點鐘。他在家陪曲奇玩了一會,吃過午飯,下午回了一趟沈家別墅。
他高中時期的書都還在臥室里放著沒有丟掉,如果他沒有記錯,那些匿名的卡片,有些還被他夾在書里。
梁叔瞅著自家少爺的表情,憂心忡忡:“眠枝不高興?”
“不是的。”沈眠枝說,“我之前的那些書都還在吧?”
“那肯定都在,我交代了他們打掃的時候不能亂碰你的東西的。”梁叔說。
沈眠枝點點頭,回到自己的房間。
那些教材被放在了書柜的底部,這些書頁都被翻得很舊。沈眠枝抽出了不常用的幾本書,在里面翻出了不少卡片。
其中幾張卡片上,都畫著一朵未盛開的花枝,上面的字寫得很好看,蒼勁有力,瀟灑流暢。
署名為L。
沈眠枝盯著上面的字跡,驚覺這字跡的熟悉感。
為了得到最嚴謹的結論,沈眠枝跟梁叔匆匆告別,回到同居的家里。
他翻出柜子里的結婚協議,旁邊放著那些卡片。
確實是一模一樣的字跡——是屬于傅斂的字跡。
難怪當初在協議上簽名的時候,他會覺得傅斂的字跡眼熟,因為他早就看到過了。
沈眠枝拿起其中一張,上面的日期是高二那年的元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