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里想, 逗小狗玩的斂哥好幼稚。
不過,怎麼感覺斂哥這舉動, 挺像是在爭寵……?
如果是之前, 沈眠枝一定會覺得這是自己的錯覺。
畢竟傅斂性子冷漠, 穩重成熟,他們還有將近十年的時間形同陌路。怎麼看傅斂都不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可現在, 沈眠枝察覺出了他們之間存在超出友人界限的情感,這麼想來,又覺得好像也是有可能的。
沈眠枝琢磨的時候, 曲奇醞釀好了新的反擊套路。趴著的小狗猛地躥出來,汪嗚著撲向傅斂, 想要搶過那幾個按鈕。
面對區區一個小狗撲擊,傅斂從容的挪開手, 順便把小狗拎起來放在半米遠。拎完以后,傅斂對沈眠枝告狀:“眠枝,你看, 咱們兒子居然敢打人。”
沈眠枝沉吟著說:“看到了,不過還是要先分析一下原因。”
傅斂繼續一本正經說瞎話:“它都高興地贊同了我的說法, 又出爾反爾想打架。”
曲奇氣鼓鼓:“汪!”喂!
傅斂低頭,看了一眼不服氣的曲奇,當著曲奇的面按了一下按鈕。
發音器非常挑釁的響起來:“貼貼!貼貼!”
曲奇:“……”
小狗氣到差點頭頂冒煙。它瞪著圓溜溜的眼睛,頭頂的耳朵抖動一下,刷的立了起來。
那對耳朵軟軟的,彈彈的,隨著小狗的動作輕輕晃動,像是果凍一樣。
曲奇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耳朵支棱起來了,還在委屈地嗚嗚咽咽。
沈眠枝新奇地撈過曲奇,捏住它的耳朵。不得不說,這手感真好。
曲奇大概是第一只被氣到立耳的德牧幼崽了。
沈眠枝揉著委屈的可愛小狗,為它發聲:“斂哥干嘛欺負小狗呀。
”
傅斂為自己辯解:“我就是逗它玩一下。”
曲奇:“汪汪汪!”呸!
沈眠枝對傅斂伸出手,示意對方交出那幾個被拿走的按鈕。
一家之主都發話了,傅斂乖乖給出去,然后不吭聲了,看起來莫名的比曲奇還委屈。
沈眠枝望過去,看到了他眼里明顯的委屈,以及那渴望又克制著不敢隨意上前的失落。
沈眠枝揉搓曲奇的動作頓了頓,睫毛微顫。
他腦海里忽然浮現出一段朦朧的記憶片段。
畫面里應該正是夏季,目光遠眺,全是大片翠綠的田地,更遠處則是郁郁蔥蔥的森林,不知道是在鄉下哪個農田基地或是鄉野度假村。
記憶里的沈眠枝約莫六七歲,身旁的少年看著大概是十歲,黑發剪得很短,一副桀驁的不好惹模樣。
兩人站在一處屋檐下,屋檐外落著淅淅瀝瀝的雨,空氣里滿是青草、雨水與土腥味。沒帶傘的兩個小朋友在這處角落躲雨。
他們倆旁邊還蹲著一只拴在門口的大狗。毛色灰黑,看不出究竟是品種,應該是一只狼狗串串,模樣威風凜凜的。
同樣蹲下的沈眠枝看起來比這只狗狗還要小只許多。
兩人一狗和諧相處了一會,小眠枝沒忍住,慢慢吞吞地挪向那只狼狗。
少年撈了他一把:“小心點,我們不認識它,它可能會咬人。”
“可是我們已經見面十分鐘了,算認識了吧。”沈眠枝嚴謹地詭辯完,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只狼狗。
這只狼狗看著兇,但在沈眠枝面前顯得非常溫馴乖順。見沈眠枝靠近,它低低地嗚了一聲,任由沈眠枝的小手落在它頭頂。
這只狗狗的皮毛干干凈凈且油光水滑,應該是被主人家喂養得很好。沈眠枝摸得非常快樂,一邊摸一邊跟它說話。狼狗聽不懂,但時不時就會嗷一聲回應。
少年站在旁邊看了半晌,悶聲說:“眠眠,你都快趴到它背上去了。”
沈眠枝轉過頭,眉眼彎彎:“可是它好乖哎。”
“……”少年默然一會兒,“可是就沒有哪只狗在你面前是不乖的。”
沈眠枝只是笑,軟綿綿地嗯了一聲,聽著有些驕傲。
那只狼狗似乎是聽懂了沈眠枝夸它夸,也得意地甩了甩大尾巴。
少年做不到打斷沈眠枝的快樂,沒有強行把人分開,只是站在旁邊生悶氣。
等到沈眠枝終于玩夠了,少年垂著眼,仔細地數:“本來眠眠今天是要和我去玩的,但是剛才和它貼著玩了十分鐘零三十七秒。”
少年總結道:“比今天和我一起的時間還久。”
沈眠枝仰起頭,無辜地問:“哥哥,你在爭寵嗎?”
少年一下子不吭聲了,似乎是不好意思承認自己在跟一只狗爭寵。
幾秒后,柔軟又溫暖的一團小朋友貼過來,抱住了少年的腰。
“這樣的話,那我也抱抱你好啦。”
“……”
回憶的時間太久,熟悉的暈眩感再次出現。十幾年后的沈眠枝從幼年記憶里回過神。
記憶里少年的嗓音仍帶青澀,但沈眠枝可以認出來,那就是傅斂的聲音。
這次想起來的記憶不是簡單的畫面,已經是一個小片段。雖然回神過后就變得有些模糊,但已經比以往的想起來的要清晰許多。
這個幼年時期的記憶片段,和現在的情景慢慢重合。
“眠枝?”
傅斂顧不得老婆拉偏架的委屈,挨過來扶住他的肩膀,低聲喚了幾句。